“见过一次,他说要给你送点东西来,我说我捎过来就好,他偏要自己来。”
“之后呢?”
“就没有了。”苏白余光瞥见桌子上放着的东西,好像有些明白了,可是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将眼光投向安研,却也没能得到他的回应。
作为当事人的他们,对于这件事更加无从回应。
可是……这么说来自己就真的是只能当一个局外人了么,这么想却还是有那么一点不甘心。苏白自嘲地笑了一下,却没有让人看出来,笑容没能牵动唇角,只是在自己心里震动一下。
——不甘心又怎样。不甘心又怎样。
在苏格出门前,她终于回过神来,朝着那个快要被关上的门遮盖的背影说了句:“刚才爸给我打过来电话,说让你给家里回个电话。”
没听到回答,只听到门锁“喀嚓”一声。
坐公车回去学校时,想起第一次来这所医院多亏了穆枫带路,他拉着自己上车,下车,换车,因为有他在,所以根本用不着操心,甚至连站牌都没有记。后来自己一个人来,需要小心翼翼的确认方向,竖起耳朵听报站,内心充满不安。
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也自认心理上没什么残缺,却总是习惯于依赖。可以一个人完成别人交予的任务,一个人在两地飞来飞去,一个人吃饭睡觉,可这些在别人眼里看来的独立,却好像又和独立没有什么关系。
或许和苏白相比,自己真的更像是弱者。一直依仗着各种各样的爱活着,一点点疏离都会感到天旋地转。而苏白,她至少懂得去还击。
想到苏白,才想起她说的给家里回电话的事情,仔细想想,好像真的很久没给家里去消息了。
“喂,是苏格么?”
接电话的是爸爸,熟悉的浑厚却温和的声音。“爸,是我。”
“你等一下,你妈和你说话。”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苏佩玉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过来,却没有想象中的气愤或埋怨:“苏格,苏白把那边出的事都跟我们说了。”
苏格低下头盯着前面座椅背后的广告,却又看不进去它究竟是什么广告。想要用其他感官来削弱听觉和语言,却做不到。苏佩玉接着说:“他现在怎么样了?”
“危险期已经过了,醒来一段时间了,精神也还好。没什么了,就剩下养伤。”
“你现在每天都在医院么?”
本来想脱口而出“是”,却突然醒悟过来,改了口:“不是,我和苏白倒班。”
电话那边的苏佩玉预料之外的沉默了一会儿,苏格提着心听着对面的呼吸声,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要是没什么事了,不行就回家来,家里也不是没地方住。我和你爸也能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