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空间,并排而坐,彼此的气息交汇,她身上有冷梅清香,他身上有清淡的檀香味。凭空多了一个人,清平有些不习惯,下意识的往边上靠了靠。
霍凌寒洞察力敏锐,自然看到了这个小动作,大周多少女子倾慕于他,无论他走到那,那种炽热的目光永远都在暗里明里追逐着他,但他独独娶了如此热忱的要嫁与他却对他没有半点情义的清平公主,这个女子看人的眼神永远都是带着冰雪般的清冷,仿佛这个世界都跟她没关系。
霍凌寒见清平有些出神,“在想皇上的话?”
自古帝王不允许任何欺骗,清平仗着宠爱,伤了一个帝王的自尊,所以他绝不会原谅她,何况,今上知天命之年,有慧智,但喜怒无常,往褒义上来说就是圣意难测。
面对这样的一个帝君,由不得清平不担心。
“父皇未必相信你我有情义……”清平颔首,目露忧色,“当年我母妃临终,希望我父皇为我找一个无权无势的驸马,远离争权夺势。也求着父皇,为我皇兄和鸿儒韩老先生的孙女赐婚,表明我兄妹二人只求富贵,不求权势。我嫁了你,便是离这大周权力最近的漩涡了,父皇只怕是在告诫我,不要忘记我母妃的遗愿。”
清平顿了下,幽幽的道:“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了,他从未想过要立我皇兄为太子,现今东宫太子在他心里的地位牢不可破。”
霍凌寒泰然道:“皇上十五个皇子里,夭折三个,被幽禁两个,剩下的十个,六皇子性散漫,不管争斗,十五皇子年幼。四皇子十皇子一向支持太子,五皇子有贤名,与十三皇子和七皇子走得近,大皇子母家国舅是大司马,外戚势力扎实。故而,朝堂成三派,支持太子的据半,剩下支持五皇子和大皇子的也不少。”
清平淡淡的扫了一眼霍凌寒,这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胸有成竹的样子,任何问题在他那好像都不是问题,便不动声色的道:“这样僵持的局面已经多年,可总是要分出个胜负的。”
霍凌寒笑笑,“说白了,这是皇上要看到的局面,一则,他一心要栽培太子,自然要给他找两个对手磨练磨练,免得太子太有把握不思进取,可东宫的地位,皇上是不允许任何人撼动的。二则这也是打压太子的一种手段,他要太子的地位固若金汤,但他绝不允许太子的势力太强盛盖过帝君之威,利用五皇子和大皇子牵制太子,三方制衡,而他是那只掌控着三方端平这碗水的命运之手。”
清平虽然冰雪聪明,可毕竟身在局中,看得没有霍凌寒这般透彻,被他这么一说,心里又凉了三分,天家果真这般无情啊。
清平嘴角眉梢都弯起一个好看的笑,虽然心里也是清楚的,但还是明知故问,“那么,谁能撼动太子的地位?”
霍凌寒嘴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皇上不允许别人撼动,谁动了谁死,十一皇子和八皇子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能撼动东宫地位的人,只能是太子自己。”
说这些的时候,霍凌寒神采奕奕,目光明亮皎若星辰,大约大周的天下在霍凌寒手里只是一局棋,他要扶持谁,就把这天下送给谁。
两人成婚以来,总是剑拔弩张的,第一次平心静气的说话,清平温婉的笑着,不想破坏气氛。
“父皇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太子,可是,若太子自己做了让父皇猜忌的事,就另当别论了。太子是父皇立的,因为父皇宠溺他,要废,也只能是父皇要废,只能是父皇不喜欢他,任何人都不能妄图推到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