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子瞪大了眼睛,看着长兄,长兄别过头去,将冰冷的利剑放在了桌上。
昏暗的烛光摇曳下,剑身仿佛都在渗出森然的寒气。
“这就是家族的意思?”稷子声音颤抖的问道。
长兄长叹一口气,“家族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不能走,也不能留,唯一不见齐王的方法,就是……”
说着,长兄看了眼桌上的利剑,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家族派我来送剑给你,是想你自己体面一点。之后家族会告诉大王,在回来的路上,遇到山匪劫道。如此一来,大王自然无法得知结果,家族再动用朝中的力量,免去这场大灾。”
长兄站起身,他不敢再看稷子的眼神,“你是个体面人,你若是体面,家族自然会让你体面,为你风光大葬。剑我已经给你了,你好自为之。”
说完这话后,长兄转身离开,出了房门,连夜离开,没再看一眼稷子。
后半夜,稷子独自一人坐在桌边,看着烛光下利剑,一夜没再说一句话。
次日清晨。
左宫和随从们起来牵马,准备赶回都城。
往日起的很早的稷子,今天却没有出现,房门紧闭。
随从连敲了两次们,里面都无人应答。
左宫感觉有点不对劲,正准备撞开房门,却见房门从里面开了,稷子满脸疲惫的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从未见过的利剑。
将利剑丢到一边,稷子翻身上马,话也没说,就要带队启程。
左宫和随从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左宫骑上马跟在稷子身后,随从们也都收拾好东西跟了上去。
从驿站出去后,只有一条路,这条路长五里,五里过后,有一条分岔口,一边是通往齐国都城,另一边是通往齐国边境。
稷子骑着马,带着左宫和随从,走在这五公里的山路上。
稷子现在脑袋里一团乱麻,想了一夜,他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十年前,自己奉大王之命,去北边寻找神仙。这十年里,稷子和众人风餐露宿,有时候几天几夜赶路,未曾懈怠。
十年的付出,不敢说是呕心沥血,但起码也对得起尽心尽力。
可是谁曾想,回来之后,自己并没有得到任何承认和奖励,反倒还未进都城,就面临着如此绝境。
当年大王从自己的家族挑选人选,是家族将自己推荐给大王的。如今大王要杀自己,家族也想让自己死。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因为自己没有找到神仙?没有找到长生不老药?天下之大,自己没了容身之所,回想起来十年的努力真是可笑又可悲。
正在稷子迷茫痛苦之际,突然间,耳边传来了一声惨叫声。
紧接着,两边的树林里传出一声声喊杀声,一个个黑影从树林中冲出来,直接杀向了自己和随从。
随从们立刻拔剑迎敌,刀剑铿锵碰撞,这些黑影身手狠厉,一出手就是往死里杀。
稷子看着突然出现的黑影,黑影的全身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看不出身份,但是稷子却能看出黑影所用的招式。
这是他的家族所用的招式。
稷子坐在马上,忽然间,他仰天大笑,大笑中透露着悲凉和绝望。
他明白了,他明白了,这是家族在帮他体面。
山匪劫道,好一个山匪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