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痒(1 / 2)

 心痒

洛明蓁刚刚哑着嗓子喊了一声,门口那个拢在光影里的人动了,一步一步向她走了过来。

床榻边的大当家抱着被匕首刺穿的手臂,滚在地上哀嚎着,鲜血淌了一地,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很快就将自己滚成了一个血人。

路过他身旁时,萧则面无表情地转动眼神,像是看一条濒死的鱼,抬脚踩在他的脸上,眼中杀意涌出,正要用力,余光却瞥见了床榻上躺着的洛明蓁。

她微张着唇瓣,因为缺水而皲裂开来,一张小脸煞白,连血色都看不见,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不能在她面前杀人。

他的动作一顿,冷眼看着瘫在地上的大当家,忍下要剁了他的冲动,只是一脚将他踢开,撞到柱子上晕死了过去。

他转过脸,结了寒霜的眉眼也微不可见地跳动了一下。

她穿着一身红嫁衣,眼尾泛红,隐有泪痕,像落了雨的梨花。

唇瓣因着口脂的涂染,多了几分艳色。

双手被举过头顶,用绳索捆在床头的栏杆上。

大红色的外衫凌乱地散在身侧,勾缠着满头青丝。

许是心有余悸,她微张了嘴,不住地喘着气。

萧则失神了一瞬,不过片刻便垂下眼眸。

单膝跪在她身旁,俯身用刀割开了缚在她手上的绳索。

他动了动眼睫,轻声开口:“没事了。”

说罢便准备起身,他始终别着脸,没有去看她。

可刚刚坐起来,腰上忽地一紧,怀里扑进来些许重量。

他微睁了眼,身子也僵硬了起来。

柔软的青丝蹭在他的下巴,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

纤细的手将他牢牢抱住,衣襟慢慢湿热了起来。

怀中人的手指紧紧抓着他背后的衣袍,哑着嗓子吼道:“你怎么现在才来啊,你知不知道我刚刚有多害怕!”

她说着就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怎么也止不住。

手掌还在发泄似的拍打着他的肩头,却半点劲儿也没使上。

再晚那么一会儿,那个恶心的男人就要扒开她的衣服了。

他那张脸又丑又吓人,还在咧开嘴不停地冲她笑。

她痛苦地地闭上了眼,手指攥紧他的袖袍,恨不得将整个人都埋进他怀里。

萧则还愣着,手指微微有些僵硬。

窗户上透进的日光有些刺目,他皱了皱眉头。

好半晌,才低头看着抱着他放声大哭的人。

她很清瘦,缩在他怀里发抖的样子,像一只还没有断奶的小猫。

大红色的广袖滑到了手肘,白皙纤细的脖颈微微弯曲,露出颈窝里细碎的发丝。

淡淡的幽香萦绕在鼻尖,他的眸光渐深,迟疑地抬起手,覆在她的单薄的脊背上。

锦缎似的青丝勾缠在他的指尖,他微眯了眯眼,下意识地就伸手将她完全揽入怀中。

感受着怀里的温软,他心间像是有一根琴弦被人拨动,荡开密密麻麻的痒。

异样的感觉占据了他的思绪,让他不能再想别的。

只是收紧了抱着她的手,还好她没有出意外。

否则,他会杀了这里所有的人。

他眼中杀意汹涌而出,这个匪窝的背后没有那么简单。

他还在想着,抱着他腰身的手就猝不及防地松开了,怀里的人往后一退,跪坐在床榻上。

一双眼哭得又红又肿,许是觉着自己刚刚抱着别人哭成那副德行太过丢人,她轻哼了一声,转过脸就抬起袖子使劲儿擦了擦。

等脑子清醒了下来,她还是把脸埋在袖子里,没好意思去看萧则。

她一个大人,在他面前哭得稀里哗啦的,这以后哪儿还有什么威严。

而且搞得好像她占他便宜一样。

她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底气不足地道:“我刚刚是被绳子勒疼了,不是别的,你别瞎想。”

她抿了抿唇,实在扯不下去了。

两只手攥着袖子,眼神四处乱瞟,头一回在萧则面前结巴了起来。

萧则一直低下头,怀里的空荡让他有一瞬间的不适应。

他没再去多想,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洛明蓁用余光瞥了他一眼,见他似乎没有在意刚刚的事,提着的心才放下去一些。

她正尴尬着不知要说些什么,却忽地睁大了眼,两只手撑在床榻上。

身子往前倾,一脸警惕地看着萧则:“你……你怎么跑到这儿来的?”

这可是贼窝,又不是西街菜市场,哪是随便什么人说来就来的?

可他不仅神不知鬼不觉地来了,还那么碰巧地救了她。

她刚刚是被吓着了,没有来得及多想,这会儿冷静下来,才觉得有许多可疑的地方。

会不会是他已经……

她蹙了蹙眉,抬眼看着坐在床头一语不发的萧则,她憋不住了,正要把心里话给说出来。

萧则却抬起脸,一脸天真地冲她笑着:“姐姐,阿则是跟着衙门的那些叔叔上来的,他们说姐姐可能在这里。

可他们不让我跟着,我就偷偷躲在后面。”

他骄傲地仰起下巴,像是在求她表扬一般,“姐姐,阿则是不是很聪明?”

洛明蓁抽了抽嘴角,讪笑了两声:“是,你是聪明。”

她又偷偷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他一番,倒是没有从他脸上看出撒谎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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