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也知道,这女儿家的香囊都是送给心上人的。
妾身脸皮薄,不好意思叫人瞧见,是以才一个人来寻,我那丫鬟是不知道的。”
她说着,怕萧则不信,索性一咬牙,伸出两只手勾住他的脖子,冲他眨巴着眼睛,软着嗓子道:“陛下,您不会怪妾身吧?
妾身可是为了您才跑到这儿来的,您瞧瞧,为了找那个香囊,妾身的手都冻红了。”
她轻轻咬了咬红唇,纤长的眼睫垂出一个委屈的弧度。
萧则看着她躺在自己怀里冲自己撒娇的模样,眼神微动,手指僵硬了一瞬。
洛明蓁见他不为所动,心里疑惑,这暴君平日里不是最好色么?
怎么美人计都没用?
她将搭在他脖颈上的手轻轻晃了晃,眸光带水地看着他,柔柔地喊了一声:“陛下。”
她正要再说些好话,忽地感觉抱着她的人身子一僵。
紧接着握在她腰上的力道松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虽然地上积了厚厚的雪,没怎么摔疼,可她还是揉着臀,“哎哟”了一声。
她缓缓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萧则。
这暴君怎么回事?
之前她故意摔杯子,他半点不生气。
今儿她这么卖力地讨好他,他竟然还摔她?
狗脾气!
洛明蓁忿忿地咬了咬牙,奈何对方是皇帝。
她只得把满肚子的火气给硬生生咽下去,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不气不气,不和狗皇帝生气。
萧则却忽地转过身,看都没看洛明蓁一眼,便往回走,完全没有再搭理她的意思。
洛明蓁瞪着萧则的背影,戳了戳地上雪出气,不远处却忽地传来一道轻飘飘的声音:“香囊。”
洛明蓁没听懂,下意识地张嘴:“嗯?”
雪松下的那人背影微僵,沉默了一会儿,才故作冷硬地道:“再给朕做一个。”
他说罢,不等洛明蓁回答,便往回走了。
月色泼洒而下,掠过他耳根微不可见的红晕。
而留在原地的洛明蓁瞪着眼,见他走得没影了,一撸袖子,气冲冲将地上的雪冲他的背影砸过去。
她扭过脸,重重地哼了一声,什么人啊,蹬鼻子上脸。
刚刚揪她头发,又摔她,还好意思让她给他做香囊?
得亏他是皇帝,要是平头百姓家里,这种人,一辈子都娶不上媳妇!
她忽地眨了眨眼,好像他现在也没媳妇。
不对,有一个她。
洛明蓁立马扯着嘴角,嫌弃地抚了抚手臂上冒起来的鸡皮疙瘩。
她才不要给他当媳妇,早晚得被他那个狗脾气给气死。
她从地上爬了起来,偏过头看着旁边的泔水桶,扫兴地往承恩殿去了。
这法子不行,她就另想办法,反正她是半点都不想继续待在这个鬼地方了。
院墙旁的松柏被风吹动,积雪簌簌地往下落,一个身形高大的人影斜靠在树干上,幽幽地看着洛明蓁离去地方向。
那人浑身都遮掩在黑色斗篷下,看不清面容,唯有手里抱了一把断刀。
一阵风吹过,树下空荡荡的,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
晌午,承恩殿,洛明蓁懒洋洋地靠在软垫上,摆弄着手里的针线,正给香囊上绣着花纹。
自从第一次的逃跑失败后,她就老老实实地待在承恩殿里,萧则上回说让她日日都去侍寝,着实给她吓得不轻,好在连着几日,他都没让人来叫她。
她简直高兴地哼起了小曲儿,最好他以后就忘了有她这么个人,她还乐得在这儿每日好吃好喝的。
她挑着针线,将最后一针收尾。
眉飞色舞地坐直了身子,瞧着手里的香囊是越看越满意,尤其是上面的两只鸳鸯。
虽然她不想给那个暴君送东西,可胳膊拧不过大腿,她也只能听他的。
好在一个香囊而已,多简单的事,没两天她就做好了。
她还在欣赏着自己的大作,不远处拿着鸡毛掸子扫桌椅的银杏嫌弃地瞟了她一眼,准确的说是嫌弃她手里的香囊,针脚都是东扭西歪的,像只蜈蚣。
更离谱的是上头的刺绣,一只水鸭子后面跟了只母鸡,这是打算做什么?
她只当洛明蓁是心血来潮想练习女红,也没再管她,扭过头就继续洒扫屋子。
而洛明蓁则将手里的香囊并着针线盒往床下一塞,放松地伸了个懒腰,身上的骨节都嘎嘣响。
她从榻上跳了下来,晚点再找个机会让人把这个香囊送过去。
送得早了,她怕他想起来有她这么个人,万一又心血来潮喊她去侍寝怎么办?
她左右活动了下筋骨,不再去想那么多,摸了摸有些瘪下去的肚子,准备让银杏去传膳。
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苏美人,太后娘娘让咱家来给各位姑娘分发月奉。”
洛明蓁心里咯噔一下,脸色都僵住了。
她怎么忘了,这宫里除了那个暴君,还有太后那只笑面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