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虽说是龙凤胎,到底从小也没有见过,说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也实在是勉强。
不过是比陌生人多了一分微妙的感觉。
而且经历过广平候府那一家子后,她现在很难对这些所谓的血缘亲情产生什么期待了。
她一时有些尴尬,眼神慌乱地动了动:“你真的是我哥哥?”
十三“嗯”了一声,她又道:“那我能不能看看你长什么样子?”
“你应该猜到了我是谁,飞花阁有规矩,谁看了我的脸,不是我死,就是他死。”
一听这话,洛明蓁立马放弃了要看他的念头。
到底还是有一层血缘关系在,她再怎么对他不熟,也没来由地脱口而出:“这么危险,你干嘛还要待在里头,怎么不去侯府?”
十三冷冷地开口:“侯府?”
说罢,他又嗤笑了一声,却是带着深深的恨意。
毁了他一生的人,就是他那位亲生父亲。
可这些,她不需要知道。
洛明蓁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笑给吓到了,捏着手没敢再说什么。
十三似乎也没有想回答她这个问题,顿了顿,将话题引了回去:“跟我出宫,我会安顿好你,等风头过去,你想去哪儿,我送你去。”
洛明蓁眼神一亮:“你真的能带我出去么?”
她又忽地垂下手,“可皇宫里守卫森严,你功夫好,肯定可以出去,再带上我,八成是没戏。”
她半点拳脚功夫都不会,别到时候还没出城门,就被那些侍卫拿箭射成筛子。
好死不如赖活着,虽然待在宫里不高兴,可也比死了强。
十三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这些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安排,也不会拿你的性命开玩笑。
只不过你要等几日,我会来接你。”
洛明蓁低头“哦”了一声,踢了踢鞋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皱了皱眉,问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卫子瑜的捕快,你为什么要砍他?”
虽说他是亲哥哥,可卫子瑜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再怎么样,她还是生气他竟然差点杀了卫子瑜。
十三眯了眯眼:“我砍了他,你不高兴?”
洛明蓁点了点头,诚实地“嗯”了一声:“他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十三不置可否,只是“哦”了一声:“他是官,我是贼,他追我,我杀他,有什么问题么?”
洛明蓁一噎,倒是不知道怎么反驳。
他说的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一个捕快,一个杀手,碰到一起不打起来也是怪了。
况且她跟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哥哥实在不熟,也没那个胆子去对他指手画脚,万一惹他不高兴,反而被他砍了怎么办?
她摸了摸鼻尖,问了个自己最关心的事儿:“那我下回怎么找你?
不是要带我出宫么,万一我到时候找不到你,错过了时辰怎么办?”
十三没说话,她却忽地感觉手里塞进来一块硬邦邦的东西,捏了捏,好像还有一根带子。
她疑惑地抬起头,就听得十三跟她解释:“这是我做的竹哨,不管你在哪儿,什么时候,只要你吹响它,我就会来找你。”
洛明蓁愣愣地“嗯”了一声,捏紧了手里的竹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着什么。
没来由地心里一热,倒是对他生了几分亲切感。
这话说的,明明也就是平常的话,这会儿听着,还怪感动人的。
她抿了抿唇,见着十三要走,忽地问出了一个从刚刚就一直困扰她的疑惑:“咱们是龙凤胎,那你怎么知道你是我哥哥?
万一你比我晚出生,是我弟弟呢?”
而且还比她高这么多,这也太不公平了。
十三的身子一僵,饶是在黑暗中,她也感觉他在盯着自己瞧。
“你还想不想出宫?”
洛明蓁被他问得一愣,立马接话:“想啊。”
十三将手里的断刀插到背上的刀鞘里,恹恹地道:“那就叫哥哥。”
洛明蓁挺直了身子,立马识时务地喊了一声:“哥哥。”
她感觉面前的人似乎笑了,可她也看不清,只当是自己的错觉。
可不一会儿的功夫,面前的人就消失在黑暗中。
她探头在左右瞧了瞧,别说人影,连个鬼影都没有,仿佛刚刚一直就只有她一个人在这儿。
她挠了挠面颊,觉得今晚的经历有些不真实。
平白无故多了个哥哥,还说可以带她出宫,可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从小也没有在一起,难道他真的这么念旧,愿意为了救她这个素昧平生的妹妹,冒那么大的风险?
她想不通,目光触及手里的竹哨后,又突然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有些害臊。
他对她还挺算够意思,也没有要求她回报什么。
也许她不应该被广平候府那群人给影响了,这么去恶意地揣度他。
反正她再待下去也是死,跟着他,起码还有一半的机会。
她松了一口气,心里也踏实了些,不管怎么说,出宫应该有希望了。
这下,日子也有了盼头,只等十三来接她就好了。
她去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宫灯,将竹哨揣在怀里,慢慢往回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