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
少年眉梢微扬,懒散的话语里带笑,却不觉有笑意。
“你还挺敢说。”
奚柚眨了眨眼睛,没懂陆枕川这波释放过来的寒意是几个意思。
她哪里说错了吗?
“我——”
陆枕川抬了抬下巴,不容置喙,“去前面坐着。”
一连串的折腾,到最后帮裴执礼上药的,还真是陆枕川。
裴执礼把身上的衬衫解开,奚柚也没猜错,他伤的地方确实在后腰上。
陆枕川眯着眼,手法简单粗|暴,“啪”的一声揉了上去,还能听见裴执礼嘶了一声。
奚柚听着这动静就觉得担心,“陆枕川,你轻点。”
陆枕川垂眸,揉药继续,不紧不慢地应着,“轻了。”
疼得就差骂人的裴执礼:“……”
车里都是药酒味。
陆枕川声音低沉:“熊徐说什么了。”
怕前面的奚柚听见,裴执礼也压低了声音,“我看你曾经是我偶像我才说的,你别让她知道了,不然我连你也揍。”
陆枕川轻嗤了声,“说。”
“《舞者》官宣放了剧照……水下那张。”裴执礼脸色沉着,“他开黄腔。”
奚柚穿的泳衣是简单款的,所谓淫者见淫。
即便裴执礼没细说,他也能懂。
陆枕川手上的动作停顿住几秒,“你打得好像——”
裴执礼恶劣道:“就算你劝我,我也会揍死那个狗东西。”
“我是想说,”陆枕川唇角弯起了些弧度,慢声道,“你打得太轻了。”
“……?”
这是你个三好学神该说出来的话吗?
裴执礼愣住,脑海里响起了十级警惕,“我告诉你原因,公平一点,你告诉我是不是你带柚子逃院的?”
“嗯。”
“……?”
裴执礼忽然有种见识到学神第二人格,以及自己粉错偶像的茫然感。短时间内,他忽然想起最开始奚柚意味不明的“三好”,“算是青梅竹马”。
奚柚不是没有分寸的人,没有相信的人在身边,她绝对不会闹事。
那她和陆枕川——
他脑海里那个不好的猜测,像在是找到了正确的解题思路。
“所以,两年前年三十那天。”裴执礼说话的语速极慢,“她约的是你?”
他不是傻子。
裴奚柚就是个“钢铁直女”,能想到用粉色的信纸写信包装,大冬天找了衣帽间里最漂亮的那件裙子,打扮一上午,跟个洋娃娃似的出去见人,紧张的表情都写在脸上了。
夜里准备的函数图像还是个“L”开头的单词,四个函数题,对应单词不是“LOVE”就是“LIKE”。
说什么结膜炎。
结个屁。
气氛微妙地发生了变化,陆枕川上完药,漫不经心地看他一眼,“你知道的还挺多。”
呵。
这么说,就是他啊。
“她没告诉你吗。”裴执礼看着陆枕川,懒散又痞气地笑了下,“我们从小就订婚了。”
陆枕川:“……?”
“不好意思,她是我家的。”
裴执礼慢条斯理地将身上的衬衣敞开,懒散靠在椅背里,声音放软了些,对前面的奚柚道:“姐姐,你过来看看,我身上好疼。”
“……?”
奚柚听着后面裴执礼的那声“姐姐”,就知道搞事正在进行时。
也不知道这会儿又想干什么了。
奚柚转头的时候隔断板已经升降下来了,裴执礼松垮的衬衫前,堆上了毛毯,“哪里疼?”
“不知道,”裴执礼意味深长地看着陆枕川,“可能哪里都疼,内伤。”
奚柚温声道,“请家庭医生回家看看?算了,我带你去医院好吗?”
“还挺脆弱。”陆枕川淡笑了声,饶有兴趣,“淤青下,就内伤了?”
裴执礼一点没输,当做没听懂陆枕川的揶揄嘲讽,眨着桃花眼和奚柚说话,“姐姐我疼。”
陆枕川:“……”
奚柚没懂这俩人就是上了个药的功夫,怎么就变成了互相呛声的情况。
裴执礼不是把陆枕川当偶像来着。
和偶像在线掰头吗这是。
陆枕川忽然道:“奚柚。你们回去吧,我去趟711。”
奚柚愣了会,“去711?”
“嗯,买点东西。”
啊。
忘了陆枕川少爷毛病也不少,估计是刚才帮裴执礼上药,洁癖又来了。
奚柚想了会,“我跟你下去吧?正好我想去走走。”
裴执礼立刻道:“不行!”
陆枕川:“不麻烦,我自己去就行。”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句话里,奚柚听出来了他们仿佛是无情无义,利用完人家之后转手就抛弃的人。
再怎么说今天都是陆枕川帮的忙。
愧疚感涌上来,奚柚态度坚定,“不麻烦,走吧。”
裴执礼无语了,“我也下去。”
陆枕川唇角微扬,看过裴执礼:“你太脆弱,要好好养内伤。”
“……”
操。
这里算不上江城的繁华地段,周围的人少,夜色笼罩下,711的LOGO亮眼。
奚柚没有什么想买的,纯粹是想还个人情,顺手买了自己代言的矿泉水,“梨子刚才跟你说什么了吗?他脾气就是那样,没有坏心思。”
“你还挺了解他。”陆枕川漫不经心地问,“你们认识多久了?”
奚柚觉得这个问题很没有必要,“虽然我不记得,但准确一点,可能他没出生我们就认识了。梨子是家人。”
陆枕川沉默了会。
家人,定位清晰。
未婚妻也确实是家人。
结账完,走出711,陆枕川顺手帮奚柚拧开瓶盖。
奚柚接过,“谢谢。”
“好像再见之后,你说得最频繁的一句话就是‘谢谢’?”陆枕川说。
“……好像是这样。”
她倒是有什么想帮他的,问题是他也没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
“唔。”奚柚想了会,“不然这样吧,你把我当成阿拉丁神灯,我答应你三个要求,除了违法乱纪道德层面,都行。”
陆枕川弯唇,“你们小朋友的世界,都是这些吗?”
都是童话。
奚柚偏头,“陆小朋友,说说你的三个愿望?”
“第一个愿望,”陆枕川抬起眼,“真话,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奚柚:“这又不难,你问。”
陆枕川用消毒的湿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
少年指尖勾画出的线条漂亮流畅,手控最爱的骨节线条感。
“所以——”
“你初恋,也是裴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