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校只有三周了，毕业班的学生无不为三件事大忙起来：一是应付最后科目考试，二是集餐应酬，三是拍照互赠及写毕业留言。在考最后一科《公共关系学》前，罗成炳见几个舍友，每每作弊轻松过关，心里不服。想，不如自己也来试试，省得辛苦去背答案，于是，他如法炮制，把老师复习时给的答案，压缩细写在纸上，然后把纸条撕成细小的长方形带进考场。考试时，他看见前面的几个舍友均用左手的大拇指把纸条压在掌心中，翻弄自如，监考老师一来，把手掌反过来自然放在桌上即可，没有半点破绽。罗成炳假装伸腰，环视了一下教室，发现五个监考老师都在门口处坐着，便偷偷地从裤袋里掏出答案压地掌中。然而，在翻找答案时，他发现自己无法象他人那样单手操作，一时情急，脸红如烧，且自觉不自觉地偷看着老师的动静。他的异样表现，被校办派出巡考的一位青年老师看见，过来逮住，把他赶出考场。全场的目光一时都聚焦在他的身上。梁老师的老脸也为之一红，不相信似的，目光从镜框上边漏出，看了看罗成炳，随之是一种含有羞耻又有鄙视和幸灾乐祸的复杂表情，目送他离去。
罗成炳羞得无地自容。回到舍里，既气又恨且后悔自责，情绪沮丧到了极点。他气的是自己无能，还未来得及找出答案就被逮住；骂自己心理素质太差，连这点作弊的心理障碍都过不去而脸红如烧自我暴露，还说什么以后要为社会扛大梁、杀贪官污吏为民造福之类。他又想起在湛江火车站打架一事，人家敢用弹簧刀追刺他，他却不敢用螺丝刀反戳对方。他想，看来以后最需要的不是体壮而是心强，日后有必要锻炼自己的心理素质，尤其是犯罪心理素质。他恨的是那个抓他的青年老师太绝情，没有给他任何改过的机会就把他赶出考场，让他出尽丑态、丢尽了祖公几代的颜脸。他后悔自责的是自己从接受开蒙开始到今天为止，一向严于律己，杜绝一切抄袭、作弊行为，想不到自己在学生生涯行将结束的今天，晚节不保，自毁声誉、名节。这次的作弊案，给他一生留下永远除不掉的阴影，成了他一生永远的耻辱。赵白云坐在教室里，没有心思认真答卷，草草应付一通，估计“万岁60”是没有问题后，匆匆交卷出去找罗成炳。她是难以相信和接受罗成炳作弊的现实。她要问个明白是怎么的一回事。当她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后，批评他：“你又不是低能儿，怕考不过关。人家作弊关你什么事，仿什么仿？《公共关系学》是你平时最喜欢的一门课，平时你上课时那么认真听，你比任何人都还熟，那怕不用复习，相信60分对你来说绝无问题的，你何苦来？”罗成炳知道她所言何曾不是实话，对她的批评、指责没有丝毫的反感，而连连叹气和自责起来。赵白云说：“过去的就算了，自责有什么用呢？还有一次补考的机会，不会影响毕业的。走，我们出去玩玩，不要想这些不开心的事了。”然，任凭她怎么劝慰、逗乐，他都无法走出沮丧的阴影恢复往昔的笑容来。他对赵白云扬言，一定要找机会报复那个青年老师及梁老头子。至于报复的方式，他说想暴打一顿青年老师；梁老头子嘛，人老了不禁打，考虑适当时把他推进月牙池中泡泡冷水，让他清醒清醒。赵白云说：“万一老头子不会游水淹死了怎么办？”劝他算了，别老是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与其老是想着报复什么的，不如把它忘了，活得潇洒些。罗成炳说：“我何曾想过要报什么复？只是，这一次丢的是祖辈几代人的脸，我丢不起，更咽不下，这份耻辱会成为我一辈子之痛，我如果能忘了就好。”他的固执教赵白云有一种异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