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九对视一眼，慢悠悠地站了起来，接触到轩辕魃神，对她笑了笑，九隐约觉得，或许轩辕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坏，她有苦衷也说不定。
鉴于两个犯人的高度配合，他们并没有受到太多虐待，在两队士兵的押送下，从一个地牢辗转到了另一个地牢，莫名其妙的，但还是没有人提审他们。
并不是九很希望见:顼帝或者另一个人，只是这样的冷落让她心里很不舒服，好像还有更大的阴谋在等着他们。
“五哥，我们是不是该趁他们忙得没空理我们的时候逃走？”九对着龙五咬耳朵，“我刚刚仔细观察过了，外面的守卫虽然森严，但并没有真正实力强大的人在。五哥你法力仍在，一个人应该逃得出去……”
“闭嘴！”龙五脸色一沉，“你想唆使五哥扔下你一人逃走吗？”
“不是，我不是这意思。”九急忙摇头，“我知道五哥最疼我了，但是我们两个都被关在这里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你先出去，再找人来救我，这不是更好吗？”
“九九……”龙五叹了口气，“我还不道你吗？既然是我带你出来的，我就不会一个人回去，听我说，都天神煞不是你一个人能破得了的，少昊也不可能会放你入阵。”
九脸一阵尴尬，嗫嚅道：“我真没想破阵……”又稍稍提高了音量，“五哥，二哥他们正需要你，我破不了阵，但你知道破阵的方法，你回去告诉二哥，或许他们会有办法的！五哥，好五哥啊，我是很认真的……”
龙五眼神一动，但还是摇了摇头，“九，我不放心你。”
“啊——”九抓狂了，五哥怎这么固执啊！“五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妖族输了，我们也会没命的！”
“那我还能多陪你几天。”龙五丝毫不为所动。
九挫败地坐倒。眼泪都快掉下来“好五哥。你还是不要疼九九了吧……”
龙五直直望着前方。似笑非笑。佛什么都没听到。
“五哥。你神机妙算。有没有算到我们出门不利？”
“五哥。你有没有算过我们哪一天会死。怎么死？”
“五哥，你怕不怕死？”
九靠在龙五背上，看着窗外夜空，数星星……
在九龙殿，她也常做这种事，那时候还小，其实现在她也不大，只不过好像找不到当时那种感觉了。他们几个年纪较小的兄妹躺在九龙殿最高的地方数星星，数得最多的算赢。龙八总是最认真的，一颗一颗数，数得眼花头晕，又从头来过。龙七数着数着就睡着了，龙六东边摘几颗西边摘几颗，算重复了也知道。她是最狡猾的，根本就是闭着眼睛一顿乱数。到最后，赢的总是她。
如果能回到当时，她一定再也不作弊了……
回忆真是一件悲伤的事。假如回忆美好，那都是已经无法重演的过去，所以悲伤。假如回忆痛苦，再想起时也只是多痛一次，依然悲伤。
“五哥啊……你走好不好……”九疲惫地闭上酸涩的眼，“大不了以后我再也不欺负你了。”
龙五知道九说得对，可是有些事情，明明理智告诉他正确，但感情却不允许他去做，而有些事却恰好相反。留下来，并不能解决问题，但如果他走之后，九发生了意外，他又该如何面对自己？
“九九，你还记不记得五哥给你的判词。”
九听到龙五的问话，怔了怔，答道：“一字记之曰，水，离不得。”
“不错。”龙五点点头。
九嗤笑一声，“可是五哥，我明明那么怕水，远离还来不及呢！”
“九九，有些事情，我也参不透，只能窥见一星半点。你的命数很长，但是命途多，有水则生……如果有一天，哥哥们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龙五的声音很轻，却狠狠砸在了九心上，让她心脏猛地一抽，几乎不能呼吸。
“五、五哥……”九颤着声音，笑得很勉强，“你怎么突然说这种话，我们兄妹九人一命，如果你们不在了，九九也不会独活的！”
龙五淡淡一笑，垂下眼眸，“傻孩子……”
九抱住龙五的手臂，仰头看着他的侧脸。五哥知道的，比谁都多，因此他心上的负担，也比谁都重。龙家老五，清雅如竹，温润如玉，笑起来是淡淡的，不笑时也是淡淡的，目光常常落到不知名的远处，谁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又在想着什么。九只知道，五哥真正开心的时候，其实很少。
并非是一种好事，就像明知前方是深渊，你却不能方向，只有绝望地步向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