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本土本乡的,求求您了。”
“大人…”
驻守在北城的是十天前来援的祖大乐,看着城下一片哀嚎的百姓,心头烦闷,暴躁的抽出腰刀拍在城墙上,“他妈的!狗鞑子就会搞这招。真刀真枪的来啊!”
旁边归属祖大乐统帅的一名遵化营兵千户讪笑着道:“祖大人,都是同乡的百姓,相互都认得,不如让他们进城来。”
“怎么进?打开城门吗?你想投敌?”祖大乐牛眼一瞪,看向此人,拿起腰刀。大敌当前,他身上的压力非常的大。
那千户赶紧道:“祖大人,百姓人数不多。可以搞几个吊篮,慢慢把他们缀上来。”
祖大乐大怒道:“放屁!混进了奸细算你的吗?老子看你是找死!”说着就把腰刀架在那千户脖子上。
锵锵。
千户身旁的几人纷纷拔刀相向,有一个桀骜不训的大胡子兵吐一口痰在地上,骂道:“你妈的,辽兵了不起啊?爷爷这两个月的鸟气受够了。”
辽东兵入遵化城,都是杀人的骄兵悍将,哪里是那么容易管的?巡抚王元雅弹劾吴襄,那真不是无事生非。
城头几十人纷纷拔刀,眼看着局势紧张,负责城防的吴三桂被人叫来,问了情况,想了想,找祖大乐商议,“舅舅,要不吊几个人上问问城下的情况?”
祖大乐是祖大寿的堂弟。所部为关宁劲旅。崇祯元年,宁远闹饷,就是毕自肃自杀的那次,宁远城中营兵俱动,唯祖大乐部不乱。后面袁崇焕欺负回宁远,迅速搞定兵变。
该杀的杀,该开除的开除。左良玉便是在这一次兵变被开除,回到昌平。
吴三桂按照规矩,也是要喊祖大乐一声舅舅。
所以,祖大寿也不是真看着自己的妹夫吴襄、外甥吴三桂在遵化城死掉。还是找袁督师求情。送了一个参将,率所部三千关宁铁骑进去加强防守。
祖大乐决定给吴三桂这个面子,如果吴三桂这次不死,得天子亲眼有加,外加其自身的条件,文武双全,极有可能是未来祖、吴两家的领军人物。闷声道:“你来处理。”
片刻,六名百姓被三个吊篮吊上来。
吴三桂安抚了几句百姓,问明情况,得知城外的关隘已经全部丢失,遵化城四周的村落被建奴扫荡。
“唉!”吴三桂看着城外庞大的后金大营,心中压力如泰山压顶。
将老弱妇孺、有家有口的安排到城中,有亲戚可投的自去,没有的安排到城中的庙里去居住。剩下两名青壮等着安排。
其中一人拱手道:“将军,我是韩家的族人。外出经商置办货物,遇到兵灾,这是我的路引。还请将军许我回家中。”
正是那韩书桓。
吴三桂却是勃然变色,喝道:“拿下!”
左右亲兵立即将韩书桓按在地上。
他挣扎的大喊道:“将军这是为何?我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我是童生。”
“呸!你还读书人。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祖大乐一脚踹在此人的肚子上。
吴三桂冷笑道:“锦衣卫侦知,韩家举族投靠东奴,交通消息。本官奉天子圣谕,诛尔等全族!”
“狗贼!”韩书桓睚眦欲裂,所为诛全族,就是老弱妇孺皆杀之。他的妻子、幼子都死了。“你难道不知,大金兵威难挡。大金大汗早就明言:投降开城者生,抵抗者死!”
“狗贼!”韩书桓喊得声声泣血。
那边本地的遵化营兵千户把头扭过去。这姓韩的,他不认识。但是韩家他是知道的。书香门第,当地缙绅,家资万贯,良田千亩。但这说的是写什么狗屁话!
什么狗屁的道理!
因为建奴要杀你,所以就要向建奴投降?建奴是他妈的强盗啊!
吴三桂在辽东这些年,早就见惯这等所谓的“国仇家恨”、“生离死别”,抽出身上御赐的宝剑,往韩书桓喉咙上一割,转圈,血流如注,提起此人的头颅,右手高举,高喊道:“降建奴者死!”
你怕建奴杀你,难道就不怕我大明杀你吗?是什么让你有这种错觉?
全城兵将高呼,“降建奴者死!”声振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