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不算大的店里,只剩下秦言一行人和老板杨万源。
自从杨万源加入餐桌,桌上的酒下的很快,推杯换盏中,俱是有了几分醉意。
桌上的菜吃了七七八八,有几个盘子已经见底,李慕挺着个肚子,眼神有些迷离。
孟祥伟比他好一些,只是脸上浮着一层酒后才有的红晕,眼睛还算有神。
秦言要开车,本来是没打算喝酒的,但拗不过杨万源,只好举杯,加入战局。
人喝多了,嘴巴就活泛起来。
杨万源和平日不同,脸上少了点执拗,多了些温情。
眼底闪着些许感慨,慢慢悠悠的讲起了小芳。
“小芳是我一个兄弟家的孩子,今年上高三,说在学校里被欺负了,就不想上学,没地去,我这刚好缺个帮工,就把她叫了过来。
这孩子那都好,就是跟她爹学了个臭毛病,爱喝酒。
一不看着她,就蹭人家酒喝,一个女孩子,天天就知道喝酒,像什么话。
说她几次也不管用,有时候真想给她来两巴掌。
但又下不去手。
不是自己孩子狠不下心。”
讲到这,杨万源闷了一口酒,“这孩子挺机灵的,就是不学好,年纪轻轻就不想读书,我看着就来气。
本来这两天生意好,应该高兴的,就因为这事,我好几宿都睡不安稳。”
秦言放下酒杯,关心道:“她不想去学校,是不是因为之前在学校里被欺负了,所以故意逃避?”
杨万源摇头:“我一开始也这么想,去学校找了老师,人家老师说根本没人欺负她,是她打了别的同学。
下手还挺狠,差点把人家姑娘的腿踢折。”
“这样吗…”秦言苦笑。
看小芳挺瘦的,没想力气倒是不小。
孟祥伟抬抬眼镜:“杨老板,你有详细问过小芳打人这事吗?”
杨万源点点头:“问过啊,我还打算带她去给人道歉,她死活不去。”
孟祥伟接着说:“没问她为什么打人吗?”
“问了,她不说。”杨万源有点郁闷,“不管怎么说,不管什么原因,打人都是不对的!”
听杨万源这句话,又想想他过往的经历,秦言忽然笑了:
“杨老板现在的思想觉悟真高。”
杨万源挠挠头: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打人就是不对的。”
“或许是因为对方先招惹小芳,所以小芳才回击的。”孟祥伟有不同看法。
杨万源立马摇摇头:“小家伙鬼精的很,谁敢招惹她?”
秦言跟孟祥伟对视一眼,都觉得杨万源好像有点过于单纯。
有时候暴力不止来自于拳脚,还有可能来自于氛围和圈子。
“先不说她了,今天我得好好感谢一下你,秦老板。”
杨万源的眼神一变,郑重起来:“我这人没什么别的能耐,进监狱之前,只会卖力气。
在监狱呆了一段时间,算是学会了一门手艺,掌勺炒个菜。
出监狱之前我以为自己怎么着也得比之前过的强,开个饭馆,挣点钱娶个婆娘。
谁知道这店是开起来了,但一点生意都没。
压根就没让往店里走。”
杨万源的脸上挂着笑,但秦言几人都听出了一点心酸。
像杨万源这类人,在监狱改造过,多少都会受到点歧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