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道:“被骆云踢得内伤,躺在床上爬不起来了。”
“……”卫世子难得沉默了一下,才问道:“这三天两头受伤,听说他打算参加明年春闱,真的没问题吗?”
高祖皇帝对权贵世家子弟颇为吝啬,想要做官只有两条路,参军或者科举。
像谢承佑这样的皇室子弟,别说他还不是楚王世子,哪怕他真的成了楚王世子,如果不去攒军功或者考科举入朝为官,也就只是一个干领世子俸禄的王府世子而已。
唯一的优待,大概就是三品以上官员的嫡长子可以免试进入国子监学习这一条。
谢承佑目前就在国子监学习,不过他倒是没有用摄政王大公子这个身份,他是自己考进去的。
既然号称皇城七秀之首,总还是要有点本事的。
谢衍道:“他若再这样下去,你应该问他能不能活到春闱那天。”
卫长亭不以为然,“那是他祖父他亲爹需要操心的事情,我又不是他爹。”
谢衍冷声道:“既然知道跟你无关,就去做正事。”
“白靖容在上雍安插的人都抓到了么?如何处置战俘,朝中可有统一意见?还有高虞人,结盟事宜谈完了?”
卫长亭连遭暴击,忍不住往后仰了仰,“我只是个三品将军,为什么要管这些事情?这不是你这个摄政王的事吗?”
谢衍淡定地道:“我要养伤。”
卫长亭嗤笑了一声,“知道自己有伤在身还跟人动手,话说…那骆家小姑娘疯起来真的挺厉害啊,竟然能打伤你?我看她的招式身手相当了得,你说咱们能不能……”
不等他说完,谢衍便冷冷道:“你想死尽管去试试,若是侥幸死不了,骆云还可以送你一程。”
“……”卫长亭默默地摸了下鼻梁不说话了。
谢谢,倒也不必如此。
卫长亭站起身来准备走了,瞄了一眼谢衍今日拉得略高一些的领口,笑得不怀好意,“你猜,昨晚骆家那父子俩,看到你脖子上那牙印了没有?”
“……”
嗖!
一枚棋子夹着劲风朝卫长亭面门射来,卫长亭微微侧身正好让过。
那棋子掠过卫长亭身边钉进了身后的柱子里,卫长亭却已经大笑着一掠出了凉亭跑远了。
神医的药酒果然十分有效,奉剑涂了药又推拿了一番之后,才中午骆君摇就明显感觉到身上的酸痛消退了许多。
要知道,以她前世的经验来看,这种程度的消耗就算再快至少也得两三天才能恢复。
虽然爹爹和大哥都说让她安心在摄政王府待几天,但是明天就是中秋了,她还待在别人家里终究是不太好的。
吃了午饭,骆君摇也没有继续在床上躺着,由奉剑陪着在境园里转转。
境园是谢衍的住处,身为摄政王独居的院落面积自然是极大的。而且谢衍喜好安静,园子里也没多少人侍候。
除了谢衍自己,哪怕是穆王亲自来了也得先让人禀告才能进来,因此骆君摇住在这里外人也不会知道。
至于昨天经历过事情始末的谢承佑,他自己闯了大祸正心虚呢,更何况他以为昨晚骆云已经将骆君摇带回去了。
奉剑说,只要是境园之内,姑娘可以随意走动不必拘束。
骆君摇当然不会真的在人家家中到处乱闯,而且她如今浑身不适,所以也只是在花园里转转晒晒太阳罢了。
境园的花园其实没什么可逛的,暖心苑里也有个小花园,面积不到境园这个的四分之一。如今八月中旬,小花园里各种花儿还开得绚丽缤纷。
虽然色彩斑斓比起境园显得少了几分意境,但骆君摇觉得热热闹闹也挺好的。
谢衍这花园就跟她的完全不同,多是一些灌木乔木或者是赏叶植物,一路走过去骆君摇看到开得最艳的花儿竟然是一株银桂树。
“你们楚王府都这么安静吗?”骆君摇坐在假山脚下,背靠着假山微微眯起眼睛嗮太阳。
奉剑知道她身体不适,连忙将一个随身带来的软垫放在她背后,才笑着道:“是挺安静的,不过境园又格外安静一些,王爷在养伤,不喜欢人多。”
骆君摇一怔,想起距离上次谢衍重伤还不到半个月时间。
然后又想起,昨晚她跟谢衍好像打了一架。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以她从前的经验,应该打得挺厉害的。
骆君摇心里有些歉疚,问道:“摄政王…的伤没事?”
奉剑笑道:“姑娘不用担心,有薛神医在,王爷不会有事的。”
骆君摇点点头,“那就好。”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一时间有些面面相觑。
就…还是挺无聊的。
骆君摇想,她再也不想来摄政王府玩儿了。
“我要不要去谢谢王爷救了我?”
奉剑笑道:“姑娘想见王爷吗?奴婢这就去禀告王爷。”
“我……”骆君摇话还没说完,奉剑已经转身跑了。
沉默了半晌,骆君摇才有些无奈地收回了手,“我就是随便问问,这摄政王府的人…都这么热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