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马车,兰清笳一直极力地克制,但眼底眉梢间还是有点点喜意流泻而出。</p>
秦淮淡淡睨她,“说说吧。”</p>
兰清笳眼珠子咕噜噜一转,脸上的喜意飞快收敛,一副装傻充愣,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的模样。</p>
“说什么?”</p>
秦淮轻笑一声,“你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你敢说方才那事跟你没关系?”</p>
兰清笳理不直气也壮,尽量让自己的瞎话说得毫不心虚,“我当然敢!”</p>
秦淮似笑非笑地睨她,“嗯?”</p>
不知为何,在他那样的目光之下,兰清笳一下就怂了。</p>
方才她就有所猜测,猜他定然是知道了些什么,不然也不会主动提出去审问柳嘉华。</p>
兰清笳面上泛出了一丝不自在的神色,讷讷道:“我就是,稍稍地动了一丁点手脚。”</p>
秦淮反问,“只有一丁点?”</p>
兰清笳神色又滞了滞,整个人都有种被看穿的窘迫。</p>
她自以为自己做得悄无声息,但实际上,秦淮却都看在眼里。</p>
此时的她,大约便跟方才的兰清婉差不多吧。</p>
他的眼神,就像是无声的逼供,兰清笳搅着手指,闷着声音开口,“是我让人给孙氏传信,替她找来了可以作证的丫鬟。”</p>
不然,就算孙氏知道了这件事,就凭她一介内宅妇人的手段,要想找柳府的一个大丫鬟也并非易事。</p>
就算让她找到了,也未必能让烟儿替她作证。</p>
秦淮好整以暇,“还有呢?”</p>
兰清笳长吐了一口气,“柳嘉华,也是事先安排的,他作的是假证。”</p>
她吞吞吐吐,“他好赌,我就给他下了个套……”</p>
柳嘉华有着十分明显的软肋和把柄,短短一天,柯旸就让他上钩,欠下了他绝对还不起的赌债。</p>
他要想拿回欠条,将赌债一笔勾销,只需要配合演这出戏,指认兰清婉。</p>
这整件事,真正的目击证人只有那个叫烟儿的丫鬟。</p>
可光有她的证词不足取信,兰清婉定然会极力辩解,便是孙氏,也会因为担心证据不足而不敢上门讨说法。</p>
但若加上了柳嘉华的证词,一切就顺理成章多了,兰清婉自然辩无可辩。</p>
烟儿在如实回答的基础上,只需要说一句,“我家少爷也看到了”,之后便是柳嘉华的主场。</p>
兰清笳吞吞吐吐地把自己如何派人算计柳嘉华,又如何唆使威胁他指认兰清婉的事道出。</p>
最后又赶忙补充一句,“但这件事的的确确是兰清婉做的,烟儿是真正的目击证人,柳嘉华虽然作了假证,但也不算冤枉了兰清婉,最后她自己不也老实承认了吗?”</p>
她只是利用了一些非常手段,让兰清婉的罪证铁板钉钉,无法狡辩罢了。</p>
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我也是在为你报仇。”</p>
秦淮的面上没什么表情,兰清笳有些看不透他心里究竟怎么想的,是不是已经把她想成了不择手段的坏女人。</p>
她有些懊恼,低下了头,“我没有嫁祸兰清婉,我也并没有那么坏的。”</p>
眼看小丫头的脑袋都快埋到了地上,秦淮终于开口,“没觉得你坏。”</p>
她抬头望他,眼神倏而晶亮。</p>
对上她这般目光,秦淮的心头微微一软,他忍不住伸手,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揉了一把。</p>
“你能用自己的方式还击敌人,很棒。”</p>
他的这番夸赞,让兰清笳的眼睛倏而瞪得更大,眼中满满都是难以置信的惊喜。 FeisυZw.с●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