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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兴陵城中。</p>
今日士兵们放松了一天，城中气氛格外热烈，即便是在异国他乡，士兵们也感受到了除夕的氛围。</p>
热闹过后，一切又慢慢恢复了沉寂。</p>
该休息的休息，该值守的也必须在自己的位置上时刻坚守，不能有半分松懈。</p>
忙碌一天，兰清笳的身上也是一阵酸软困乏。</p>
秦淮并不比她轻松多少，相反，甚至比她还更累几分。</p>
因为他今日说了很多话，费了很多嗓子，现在嗓子里都是干的。</p>
兰清笳让他回去休息，但秦淮却想跟她待在一块儿。</p>
今天是除夕，他的身边，只有兰清笳，他想跟她一块儿过，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这么相拥着也好。</p>
兰清笳轻声开口，“我们能拖得了一时，但绝对拖不了三个月，到时候，一场硬仗绝对难以避免。”</p>
三个月，是傀儡军的寿命，傀儡军已经被唤醒了，大巫就会在心里计算他们剩余的寿命，他不可能会这么白白空等到三个月。</p>
浔龙军的士兵们都渴望着能到战场上肆意拼杀，大干一场，但之后他们就会知道真正的战场究竟有多可怕。</p>
此前那一仗，他们打得轻松，很容易就拿下了兴陵城，他们就以为每一场仗都会打得这么易如反掌。</p>
但实际上，那场仗能赢得那么轻巧，乃是天时地利人和的多方面因素所致。</p>
秦淮开口，声音嘶哑，“这场仗原就避免不了，我们现在多拖延一天时间，我们的胜算也就能多一分，尽人事听天命吧。”</p>
兰清笳缓缓点了点头。</p>
她也不是什么悲观的性格，她想到了好的方面。</p>
傀儡军固然可怕，但他们也有鬼人军。</p>
且单从双方兵力来看，他们有五万大军，这般兵力远比南疆的兵力多。</p>
就双方武力装备来看，彼此的差距也不算太大。</p>
南疆国有铁矿，但也是近期才发现的。</p>
——此前他们打算用来跟明惠帝交易的那批铁器，便正是从那铁矿中挖出来的。</p>
他们之所以会主动把那批铁器卖给浔龙国，一来，是为了借着交易的幌子到浔龙国去，借机除掉浔龙国的所有皇子，完成大巫的那个卦象。</p>
二来，也是因为那批铁器对他们来说不够好。</p>
他们原本是尝试过用那铁矿的铁打造兵器，但发现打造出来的兵器很脆，韧性不够。</p>
或许是那批铁矿的质量并不好，纯度并不高，也或许是因为他们打造的技术有问题。</p>
总之，用那个铁矿打造出来的铁器并非上品，对他们来说颇有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感觉，权衡之下，这才决定将之卖给明惠帝。</p>
南疆人最初是真心要做这笔买卖。</p>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事先便提醒了这批铁器的缺点。</p>
明惠帝让人验过了货，觉得这批铁器质量完全没问题，只是对方的技术不足罢了。</p>
自己有手艺超群的铁匠人，定能将这批铁器回炉重造，打造出锋锐的兵器。</p>
所以，明惠帝迫不及待地要从南疆人手中买进这批铁器。</p>
按照南疆人的计划，他们此行会完成与明惠帝的这场铁器交易，还会把他的儿子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p>
只要他们没有被明惠帝怀疑，他们就能拿着那笔银子全身而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