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山路下去,向着电塔的方向,寻思着到那里多偷拍两张照片,拿到第一手的证据。
到了林子边,我猫腰钻进去,听到里面有嘈杂的说话声,人还不少。
怪了,这大半夜的,干啥呢?
我藏在树后面,透过枝枝杈杈向外偷窥,不远处就是大片空地。空地中央竖着那桩电塔,笔直高耸,等我的目光落在电塔底部时,惊得张着大嘴,舌头都快吐出来了。
因为我看到了绝对想不到的场面。
现代化的电塔下面,居然修了一栋破旧(www.hao8.net)的小庙。这座庙不大,像个小土坯房的仓库,没有窗户没有门,里面黑漆漆没有光,显得有些阴森。庙别看小,可修得还挺有特点,飞檐斗拱,雕花横梁,除了年头久破败一些,看上去还是挺古香古色的。
庙口摆了一张长长的香案,上面是一尊铜香炉,里面堆满香灰。香案上还摆着猪头、生鱼、烧鸡什么的,一大溜。案子前站了七八个人,都穿着保安的迷彩衣服,叼着烟互相唠嗑,说说笑笑。
看样子他们似乎在举行什么仪式,可看态度又不像,吊儿郎当的,毫无敬畏之心。
最怪异的是,在他们脚下放着一个大麻袋,鼓鼓囊囊的也不知是什么。
我强忍好奇,藏在树后面,屏息凝神看着。
这些保安言语粗鄙,说的话都是扯老婆舌,东家长西家短大姑娘小媳妇,反正离不开炕头那点事。我耐着性子看着,我反正是抱了巨大的决心,今晚肯定得有所收获才能走。
看着他们我冷笑,这些人真是不知死的鬼,天天在高辐射地带晃悠,当着狗腿子,殊不知受到辐射伤害的还有你们自己。这就叫报应,因果不爽。
这些人正聊着,忽然从那间破庙里传来异声。声音不大,细细碎碎,好像是风声,又像是很多东西在啃噬着什么。这些人停止交谈,脸色变得庄重。
我凭直觉,觉察到似乎要有什么事发生。此时的天象也有点反常,云迷月黑,悲风四起,让人全身毛发都竖起来了。
我咽着口水正迟疑时,破庙果然有异象生,眼前一幕吓得我藏在树后,紧紧捂住自己的嘴。
从黑森森的庙门里,“扑棱棱”突然飞出一大群黑色的鸟,叫起来刺耳凄厉,深夜听来,尤为可怖。
我认出来了,这些鸟正是黑乌鸦。乌鸦主不祥,此时此刻,这么多乌鸦从庙里飞出来,遮天蔽日,着实全身发麻。
这一幕不光是我,在场的这些保安,一个个也面无人色,谁也不敢造次。
等到乌鸦都飞光了,庙里再无声音,有个保安把地上的麻袋绳解开,几个人上去抓住麻袋抖了一抖,我看得目瞪口呆,麻袋里居然拴着一个人。
这是个穿着很土的女人,大概三十多岁,常年劳作未老先衰,此时披头散发,嘴里勒着布条,呜呜的发不出声。
这些保安木然地看着她,女人挣扎着跪在地上,拼命摇晃身体,眼泪从眼角流出来。
我屏息凝神,心里一股股火窜着,这些人要干什么?这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这时,保安里有个上年岁的,看样是个领头,看看表,做了个手势,好像是示意时间到了。他从长案下面,掏出几面铜锣,递给就近的几个人,他们“哐哐”敲了起来。
随着破锣声,从密林深处走出一个人。此人穿着一身大红的戏服,身材瘦削挺拔,两个肩膀不知是不是垫了东西,居然平齐,脸上抹着重重的颜彩,大眼圆睁,居然形成了一个大花脸的京戏脸谱。
我的心噔噔开始加速跳动,这个脸谱我认识。
我的老家在农村,小时候经常在场院看拉场戏,里面有一幕非常经典的戏曲,农村人都喜欢看,那就是《钟馗嫁妹》。里面有个很著名的桥段,叫钟馗驱魔。大意是鬼门关大开,有孤魂野鬼不愿回阴间,滞留在阳间寻找替死鬼,钟馗便带着手下,一一驱魔,把孤魂押回地狱。
此时此刻,眼前的这个怪人脸谱,所扮演的角色,正是鬼王钟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