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中午刚过,沈天为就提着礼物来拜访了。这个时间很微妙,没赶上午饭,也等不到晚饭。
沈天为陪着晏青山在客厅下棋,听着旁边唐静小声数落晏嘉乔。
“你姐昨天晚上走了你怎么没拦?那么晚了,出什么意外怎么办?”
晏嘉乔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溜得倒快。
“妈,你都念叨一上午了,能出什么事,这不是没有人给你打电话吗?腿长她身上,她爱走就走,我能拦得住吗?”
唐静冲着他的后背轻轻拍了一巴掌,“别阴阳怪气的,一会儿给你姐打电话,问问她是不是有什么急事,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晏嘉乔随口应了一声,根本没往脑子里记,心不在焉地瞥向假山加湿器旁边的棋局。心想道,晏嘉禾哪里有什么急事,不过是猜到沈天为要来罢了。
沈天为听着他们的对话,一边执白落子,冰凉的玛瑙敲下去声响清脆。
他在让,但是让的并不明显,这就让棋局很胶着。半晌,棋下完了,唐静过去数了数,晏青山险胜四分之三子。
这让晏青山难得开心,居高位久了,玩都没有以前痛快了。今天这盘棋,不论是过程的紧张还是胜利的结局都让他感到十分满意。
沈天为的让子晏青山心里自然清楚,迎来送往这么多年本是常事,但让他惊讶的是,沈天为的败局竟也能滴水不漏,毫无生硬勉强。
唐静顺手要收棋子,被沈天为揽过去了,一颗颗掂好放在棋篓里。
这是基本的礼貌,沈天为收好棋后,在椅子上稍稍松了松身体,“晏叔叔,咱们坐得也挺久的了,不如出去活动活动?”
晏青山淡淡一笑,心知他的来意,“不了,冬天外面冷,我不太爱动。让嘉乔陪你走走吧。”
沈天为闻言站起身来,他的肩膀很宽厚,穿了昏黄色的低领羊绒衫,看起来休闲又舒适,周身的线条下却隐藏着勃发的力量。
他立在那里,说道:“没关系,我自己在小花园走走就行。晏家我小时候也常来的,还记得那时候康茂园前后都种红月季,好看还耐活。后来我们家跟着爸爸搬到了余庆市多年,我心里还总记着呢。”
唐静听着他的话,也想起从前,温柔地笑道:“你这孩子还挺念旧,阿姨还记得你小时候最爱种些花花草草,还总到前面要种子。不过现在正月里,花园里可什么都没有了。”
沈天为说道:“没事的,婶婶。”说着,就微微躬身示意,从客厅旁边的阳台门走了出去。
晏嘉乔自然是跟上了,他再笨也明白沈天为想单独见他。
晏嘉乔出了门第一句话就是甩锅,“沈哥,晏嘉禾要走,我真的拦不住。”
沈天为并未看他,淡淡应了一声,“我知道。”
晏嘉乔没忍住,反问道:“你知道她今天不会在?昨晚上她说着话呢,直接就走了,我们亲姐弟,有时我都猜不到她下一秒会做什么。”
沈天为点点头,“我知道她猜到我要来就会走,我也知道你拦不住她。”
晏嘉乔心下自然一万个不服,看了一眼他气定神闲的样子,想反驳却说不出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