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的第一秒,钟可可就想起高三下学期,她和卓亦凡在女厕所的那场恶战。
当时卓亦凡被脏水淋成落汤鸡,见到父母面前喊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经期不能碰凉水”,因为她哭喊得太大声,导致这句“名言”登时成为学年里广为流传的爆梗。
以至于这一刻,钟可可听到后,忍不住噗嗤一笑。
姜遇桥帮她把手擦干净,抬眼看她,“在想什么这么好笑。”
钟可可被他的话拉回神,注意到自己冰冷的手被他虚拢地握着,赶忙收了回去,直挺挺地看着他,“在想你的绯闻女友。”
姜遇桥眉梢一抬,语气虽然淡薄,但又带着小宠溺,“我什么时候有绯闻女友了。”
说话的时候,他转身倒了杯水,把塑料袋里的布洛芬取出两粒,放到干净的桌面上,又顺手把外卖拆开。
“就卓亦凡啊。”
钟可可背着手站在他身后,理直气壮的,“那时候她整天说跟你多熟多亲密,有一次你们俩不还单独吃饭去了。”
姜遇桥动作顿住,侧眸看她,很认真道,“那不是单独,还有卓叔叔。”
似是想到什么,姜遇桥转过身,盯着小姑娘质问的眉眼,神色略显荒唐,“你不会到现在都觉得我跟卓亦凡有什么吧?”
钟可可被他那种“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看得喉咙一哽,立马反击,“你们俩之间的事儿,我怎么知道。”
为了掩盖自己的尴尬,她靠在桌沿上,小声嘟哝,“你又没给我解释过。”
唇角不经意卷起笑,姜遇桥稍稍弯下身,伏在她耳边,低声哄着,“你先坐下来吃饭,我就给你解释。”
钟可可:“……”
虽然骨子里的反抗精神在叫嚣着不,但行为上,她还是非常顺从地坐了下来。
她倒是想听听他要怎么解释。
姜遇桥倒是不紧不慢。
他坐到她对面,把剩下的两盒肉菜都打开,眨眼间,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
钟可可瞬间被勾得食指大动。
姜遇桥把米饭和筷子推到她跟前,“出来得着急,菜没选到好的,将就吃。”
被他这么一说,钟可可这才想起这男人是上着班中午回来的。
心底溢出丝丝缕缕的动容,钟可可盯着米饭上厚厚的滑蛋,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姜遇桥把汤分成两份,放到她手边,“发什么愣?怎么不吃?”
钟可可抿了抿唇,这才拿起筷子。
她这边小口小口地吃着,姜遇桥慢条斯理地喝着汤。
安静了几秒。
姜遇桥像是酝酿好了似的,倏然开口,“那次和她吃饭,是因为卓叔叔。”
钟可可抬眸。
姜遇桥毫不避讳地看着她,“卓叔叔给我写了去童安医院的推荐信,作为感恩,我那天才去和他们一起吃饭,卓叔叔的意思是,卓亦凡当时处于叛逆期,成绩下滑,让我帮忙开导她,顺便选些辅导资料。”
说到这,姜遇桥淡弯了下唇,“结果就被你看到了。”
那个时候,姜遇桥还不知道钟可可对他的心思,只是单纯以为小姑娘的占有欲作祟,本来是想冲出去解释的,谁知卓信成突然来了。
“长辈在前,我只能以大局为重。”姜遇桥温声解释,“就没再追出去。”
提到这个事儿,钟可可就想起她回到家后拿到的三本教辅,现在想起来,她还牙根直痒痒。
“你给她挑资料就挑,干嘛给我买啊,回来还跟爷爷告状,说我跟什么男孩子鬼混。”钟可可怨怼地看着他,“我跟谁鬼混了!”
见她像个气急败坏的小喜鹊,姜遇桥眼薄唇微抿。
像是安抚她一般,姜遇桥选了块色泽不错的排骨放到她的米饭上,语调有些迟缓,“我那不是……吃醋了么。”
话音落下的瞬间。
钟可可筷子一顿,脑子里的思绪突然断了档。
吃醋?
姜遇桥会吃醋?
钟可可以为自己听错了,缓慢地抬起眼,可还没等她开口确认,就猝不及防地对上男人漆黑的眼眸。
姜遇桥定睛望着她,像是憋了许久,终于把话说出来一样,“那天你走没多久,有一个男生追出去。”
“……”
“我看见你们两个在楼下凑在一起。”
听到他用“凑”这个字,钟可可不可思议地动了动唇。
似乎还处在当初那股不可捉摸的嫉妒感中,姜遇桥垂下眼。
他漫不经地搅动着手中的汤匙,沉闷的嗓音中夹带着淡淡的憋闷,哼笑了声,“似乎聊得挺开心。”
……
这顿午饭吃了没多久,姜遇桥就离开了,说是急诊那边突然来了重症病人。
不比之前的科室,急诊这边每天忙得跟打仗一样,再加上主任非常看重姜遇桥的能力,但凡有什么事,都会叫上他。
走的时候,姜遇桥特意叮嘱钟可可,要她好好休息,钟可可谅解他的工作,乖乖答应。
虽然她不擅长家务,但也还是把吃完的外卖好好收拾了一番,又把布洛芬吃了,才重新爬到换了新床单的床上,好好修养。
可一闭上眼睛,她就再度想起姜遇桥那不太爽的表情,还有他说的那句吃醋了。
吃饭的时候,她没有太大感觉,打现在回想起来,钟可可竟然有种不真实感,原来姜遇桥在那个时候就开始吃醋了吗?也是因为吃醋,才故意过来跟爷爷告状的?
听起来好幼稚。
但又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钟可可半个脑袋缩在被子里,不可遏制地一点点扬起唇角。
好像在不经意间,她又知道一个事实。
那就是,在喜欢姜遇桥这件事上,她好像也不是一直都处于下风。
这么想的话。
她过去那些委屈的心情,好像又得到了一点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