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看见他,眼前一亮。
她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强笑道:“楚洮啊,你知道江涉在哪儿吗?”
楚洮摇了摇头:“我也在找他。”
杨柳叹了口气:“没事,我们分开找。你去学校通往市体育馆那条路看看,我去一中和职高中间找。找到他们赶紧通知我,绝对不能让他们动手!”
楚洮点点头,杨柳给了他个手机号,就匆匆找去了。
楚洮也像个没头苍蝇。
打群架这种事,在他的人生中是绝不可能发生的。
他离这个圈子很远,远到他根本不知道,约架应该在什么地方,有什么规矩,要带多少人。
他只能漫无目的的找。
楚洮走了两个街口,猛然想到,他第一次遇见江涉的时候,江涉就在小胡同里教训人。
他停车的那个小胡同。
楚洮精神一震,抱着一丝希望,往小胡同口跑。
校门前车辆很少,路灯也很少,晚自习没下课,停车场停着稀稀拉拉的校车。
他快速掠过校门口,来不及欣赏热火朝天的小商小贩,也来不及嗅一嗅油炸里脊的香味儿。
赶到胡同口,他隐隐听见里面有动静。
楚洮脚步一顿。
他听到了江涉漫不经心的调笑声。
“你他妈把发到网上的话再说一遍?”
江涉的语气越是温和愉悦,代表他本人越是游离在爆发边缘。
“老子说怎么了,你们重点高中的Omega都是贱-货,五百块钱一晚上,又浪又骚。我说江涉,你不是Omega吧,我没说你吧。”
江涉轻嗤了一声,懒懒散散道:“你们职高的alpha都是野种,说的就是你,你能怎么样?”
职高大佬捏的手指骨节咔吧响了一声。
“有意思吗江涉,我可没想跟你打架,你自己找不痛快。”
职高的人别看平时横行霸道,大大小小的群架也打惯了,但他们还是不想和江涉碰的。
江涉淮南十二校扛把子的称号不是吹的。
淮南这片十二所学校,每个学校都跟江涉有过摩擦,最后都被江涉给教训了。
有次一个头脑发热的傻逼,拿着刀冲上来,想搞偷袭。
刀锋离江涉的后脑勺就差几厘米了,被江涉一个拧身躲开,双手用力一拧,转瞬将刀夺了过来,随后抬腿一脚,踹断了那人两根肋骨。
从那以后,江涉的名声就传了出去。
这十二所学校的校霸,轻易不会招惹江涉。
江涉耸了耸肩,手插着兜,往前走了两步,勾起唇角:“爷最近太闲了,正好想教训几个嘴贱的,是你自己往枪口上撞。”
职高的大佬也是要面子的,要是被江涉几句话就吓回去了,他以后就不用混了。
大佬咬着牙,冷笑:“看来今天必须有人躺着出去了。”
楚洮刚给杨柳发完信息,眼看着他们要动手,没法再等,咬牙冲了出去。
“江涉,等等!”
两帮剑拔弩张的学生被楚洮一喊,都是一愣。
紧张的气氛多少有些松弛了。
大家回过头看,看胡同口只来了一个人。
还是个非常清瘦,穿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学生。
一看就知道,跟他们不是一路人。
方盛惊了:“卧槽班长怎么来了!”
方圆也烦躁,他们这次出来打架都是找的信得过的朋友,不可能有人给班长通风报信的。
在他眼里,班长代表着老师,代表着学校,反正跟他们不是一边的。
江涉皱了皱眉。
他绝不想在这里看到楚洮。
楚洮太干净了,就不敢看这种阴暗的,只能藏在胡同里的世界。
江涉的手渐渐松弛了。
无论如何,楚洮都不能搅进来,不能受伤。
毕竟一旦动起手来,人太多,他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楚洮。
“你过来干什么,回去!”江涉低声道。
楚洮冷冷瞪他一眼:“杨老师让我找你们,不许你们打架。”
他大有江涉不答应他就不走的意思。
江涉磨了磨牙,他对楚洮是挺无奈的。
楚洮这种好学生,根本没法理解他们动手的必要性。
在楚洮眼里,打架就是不对的,就像学生不应该早恋,不应该逃课去游戏厅,不应该在校外开房。
职高大佬噗嗤一笑:“哎江涉,你又叫了个帮手啊,说好一边二十人呢,你这二十一了怎么算?”
江涉冷冷道:“他不算,他不是来打架的。”
职高大佬嫌弃的看着清瘦的楚洮:“没关系,算我让你的,把这弱鸡alpha也加上,我无所谓。”
楚洮因为长得好看,人又精瘦,裹在肥大的校服里,看起来并不那么有威慑力。
他的气质也相对温和,隐忍,跟江涉说话的语气也跟传统的班长团支书似的。
楚洮听见这人骂自己弱鸡,也没想跟他一般见识。
他只想按杨柳要求的,把江涉他们带回去。
绝不能让三班这么多人卷入群架里。
为了职高这帮嘴里不干不净的人,不值得。
楚洮又往前走了几步,低声道:“江涉,别打架,你不能带着这么多人冒险。”
一旦一中有人被打进医院了,或者受重伤了,事情就闹大了。
徐园急道:“咱别听班长瞎几把说了,他肯定告诉学校了,赶紧动手吧,速战速决!”
江涉没说话。
徐园一脸懵:“阿涉?你他妈等什么呢!”
江涉深吸一口气,对楚洮说:“你先躲开,我心里有谱。”
他说话的语气很克制,甚至是很温柔,丝毫没有了方才对职高大佬的强大气场。
徐园:“卧槽?”
他不懂现在是个什么节奏。
乖宝宝班长跟马上要掐起来的两个大佬讲道理,让江涉别动手。
江涉非但没找人把班长扔出去,反而软声软语的解释上了。
徐园拍了拍方盛:“找个人把班长扔出去,烦死人了。”
方盛:“少瞎几把出主意,谁你都敢扔?”
徐园:“你为了楚星宁连节操都不要了?”
徐园觉得方盛对班长顺从的有点过分。
阿涉就更过分了。
即便是楚星宁的弟弟,但八字还没一撇呢,犯得着现在就当亲弟弟看吗?
提到楚星宁,职高的大佬色眯-眯的一笑。
“哦,你们学校那个楚星宁啊,听说长得不错,能卖个一千块一晚,你们是不是都玩过了?”
楚洮本来是奔着江涉走的,闻言脚步一顿。
他转过身,抬眸,漆黑的瞳仁微微一缩。
“你说什么?”
他声音清冷低沉,合着冰凉的夜风,在小胡同的狭窄的空间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