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春公主微笑道:“皇后久居深宫,想必很少出去,我在城郊有一处园子,春天到了,百花盛开,园中景致极美,皇后若是在宫中腻了,可以和陛下说一声,出宫游玩。”
戚悦道:“陛下怎么可能答应这样荒谬的要求,哪天本宫得了空再说。”
留万春公主住下吃了顿饭,人到下午就走了。
万春公主一离开,戚悦就摘下了手上的镯子,递给了云姑姑:“给本宫查查这副镯子有没有什么古怪。”
云姑姑得了镯子,并没有装在锦盒中拿出去,而是要装到袖中,夏潋这时凑巧端了一盘果子进来:“云姑姑,你手里的镯子倒是漂亮得很。”
戚悦肯将夏潋这么年轻的宫女留在身边,不是因为夏潋办事稳妥,也不仅仅因为夏潋长得漂亮,让人看了欢喜。夏潋颇为聪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寻雪来之前,正阳宫门庭冷落,戚悦无聊时,就是夏潋陪在戚悦左右弹琴下棋。
夏潋也懂得玉器,她家里本来就是做这个的,多为达官贵人办事,后来家里得罪了人,才逐渐衰落,夏潋没有嫁人,小小年纪就进到了宫里。
戚悦道:“给夏潋瞧瞧。”
夏潋拿了过来,又开了窗,透过阳光细细的看,一转身,才道:“这是万春公主送给娘娘的?”
戚悦点了点头。
夏潋道:“娘娘,您就算让云姑姑拿给熟识的工匠看,他们也看不出什么来,反倒会把这帝王绿的翡翠看做极品。可实际上,这是尸玉。”
云姑姑有些惊诧:“夏潋,你好好解释一下。”
“我幼时,有一华贵妇人拿来这样一块翡翠给我父亲雕刻,说要送给婆婆,那妇人心肠歹毒,想要早早掌控管家权,给婆婆的,就是这样一枚尸玉。我父亲不肯答应,那妇人的娘家有权有势,毁了我家招牌,害了我一家。”夏潋回忆往事,“我喜欢跟在父亲身边,所以看了父亲的笔记。尸玉是极北一带传来的,那里的人死了会埋在雪洞中,盗墓者从尸体身上获得,这些玉常年浸润了尸气和冰寒之气,比一般的玉都要漂亮,对人体的损伤也极大。”
“数年过去了,因缘巧合,我居然能再度看到这脏东西。”
夏潋将窗户开的很大,阳光洒入,她让阳光穿过这对翡翠玉镯:“您看,强烈阳光下,这对翡翠周围隐隐有寒气,翡翠正中,每隔一会儿会有鲜红血斑闪过。这对东西不能留在栖凤宫。”
夏潋博览群书,人也聪明,云姑姑和景姑姑也都相信她的话。
夏潋道:“京中寻常工匠不识得外来物品,您身份尊贵,更不可能长时间在阳光下,很难发现异样。”
戚悦道:“夏潋,你可记得,害了你家衰落的妇人,是什么身份?”
夏潋沉默了一下:“是葛家的人。”
这件事太凑巧了。
夏潋又道:“奴婢本姓余,这个名字,是娘娘您赏赐的。几乎没有人会知晓奴婢的可怜身世了。”
..
含元殿中。
李翊摸了摸自己的脸,仍旧有些疼。戚悦昨天下手确实厉害了一点。
早知道这样,昨天就该把她给打一顿。
礼部尚书和丞相狐海在下面喋喋不休的说着,最后,狐海道:“陛下,周妃和德妃两位娘娘相继出事,后宫不充盈,皇后膝下也无嫡子,臣认为,上乐国诚心送来公主和亲,您……”
李翊冷笑:“燕国皇嗣,岂能有他国血脉?”
礼部尚书道:“公主入了后宫,就算有所出,也非嫡子……”
话音未落,礼部尚书噤声。
李翊也不是嫡子。
李翊脸色阴沉。
狐海道:“陛下,您若不想让公主受孕,后宫中应该有不少方法。上乐国这次示好,明显是想把公主献给您,宁国气数将尽,若是和上乐国联合瓜分宁国土地……”
李翊冷笑,献给他,他就得要吗?
若是平时,后宫多一个女人,少一个女人,李翊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当下……他确实是抵触的。
他明明知道,就算要了这个什么公主,戚悦也不会放在心上。
可就是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