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津市的九月,阴雨连绵。
城郊的私人墓园,风景如画,如果不是这里阴气森森,还真像是高档别墅区一样。
大雨滂沱,石阶上雨水汇聚成小河,哗哗的往下淌。
每个台阶上都站着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人,沿路撑起黑色的大伞,一直绵延到一座古墓。
木眠站在墓碑前,轻轻撩起眼皮,看了看两个抬棺匠。
“打开。”
她的声音在大雨冲刷之下,有些模糊。
一个唐装老者愤怒的敲了一下拐杖,“木家十几口人一夜暴毙,冤魂不散,就这么急急的下葬祖坟,成何体统!”
一个穿着黑色旗袍的中年美妇也温和的劝说:
“我们几家都是世交,木家遭此大难,就算后继无人,我们也会帮木家查明真相,严惩凶犯,今日并非吉日,不宜安葬,
况且,木家这种情况,最忌血葬,近几日阴雨连绵,过几日出了太阳,停柩晒过才好,小姑娘你不懂,这做法确实太着急了。”
两个抬棺匠停下动作,看向木眠。
的确是个小姑娘,穿着军事学院的深蓝色制式校服,好像是从学校直接来的。
闻言,木眠只是揉了揉眼睛。
眼角沁出一滴圆滚滚的水珠,不知是被雨淋了,还是困的。
在许多人的注视下,她粉唇微动,仍道:
“打开。”
唐装老者怒极,“我看木老是糊涂了!临死前竟然把木家交给了一个黄毛丫头!”
旗袍美妇:“秦老你也别生气,小姑娘不知轻重,我们做长辈的,多劝劝她就是了,别动怒。”
唐装老者:“我劝的还少吗?她听过一句吗?!”
旗袍美妇正要说话,却忽然看见,木眠走出黑伞,大步向前。
她一只手拎着书包,另一只手抢过抬棺匠手里的锄头,高高挥起,重重落下!
准确的嵌进了墓门!
只见她微微一撬,那墓门便开了!
众人震惊不已!这墓门十分难开,两个抬棺匠一起,也要花很大的力气,可她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孩,竟然这么轻易的就打开了?!
木眠扔了锄头,轻轻凝着眼眸,转身看向瞪着她的许多人。
声音仍旧是未醒似的模糊,却掷地有声。
“第一,木家人没有死绝,我姓木,叫木眠,从今往后,我就是木家的主人。”
“第二,木家人死的冤不冤,我会查清楚。”
“第三,下葬。”
抬棺匠听主人的,立刻将十几口棺材一一抬下墓穴。
现如今的海津市,已经鲜少有这种规模的私人墓葬了,木家的祖坟,至少也有一千年了!
一个年轻的抬棺匠刚要出去,忽然见木眠也下来了,大惊之下,连忙说道:
“你还小,又是女孩,不能下来,这是忌讳!你快上去。”
木眠看了看新葬的棺木,微微侧了侧头,她没走,反倒说:
“里面是不是有声音?”
抬棺匠道:“没有啊。”
在这么阴气森森的地方说这种话,实在有些诡异,还好他成天与白事打交道,胆子大。
“真的有。”
她往前走了走,主墓室的墙上,哗啦啦的往下漏着雨,那声音就是从这传出来的。
抬棺匠一看,“你耳朵真尖,这是漏水了,这个墓穴年代久了,这也正常,改天我介绍一个打墓的师傅,帮你修修就好了。”
木眠:“不,还有声音。”
她很肯定的语气,在水声背后,还有一阵滴滴答答的声音,似乎……是在这个墙后面。
“没有啊,你是不是听错了?快上去,我是为你好,你下来真的太不吉利了!”
木眠忽然打了个哈欠。
她今天很早就起来,一直在安排木家十五个死者下葬的事情。
虽然占用了很多时间,但这是她必须做的事。
因为,八百年前,她就是在这个木家出生的,只是,她在这个世界待的时间不长,只有二十几年就离开这里,沉睡了。
一觉醒来,如今再回来,木家,连同这个世界,竟然都已沧海桑田。
死去的木家后辈她都不熟,但毕竟是她家族的人,她必须为死后的他们做主。
半年前,她回到海津市,一直低调的在军事学院上学。
然而,就在三天前,她忽然接到一个电话,告诉她木家十五口人一夜间毫无征兆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