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了一夜加大半个下午,第二天早上秦野才悠悠醒过来,入眼就是白色的墙和蓝色的窗帘,一动手腕上还有针头,另一边连着两小瓶水。
头疼欲裂,口渴难耐,浑身无力。
这是秦野醒来后的唯一想法。
病床旁边坐着一个齐肩短发女人,正拿一把水果刀削苹果呢,见他醒了把床头一杯水递过去,削到一半的苹果塞嘴里,又往杯子里放了根蓝色的吸管。
秦野猛吸了两口,一股温热的水流顺着喉咙滑进去,仿佛是干涸已久的土地突然被滋润一般,浑身上下都舒坦许多,最后觉得不解渴,干脆把吸管扔了直接对着杯子喝了几大口。
“你和宋锦好上了?”齐肩短发女人咔嚓咔嚓咬苹果,等他放下水杯才开口。
秦野喝完又闭上眼睛,从喉咙里挤出来一个“嗯”。
齐肩短发女人笑道:“瞒挺紧啊,我又没拦着你瞒我干什么,再说我还算半个红娘呢。”
“谢谢红娘。”秦野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不等关沁了?”
秦野这下终于肯掀开那尊重的眼皮,“我本来也没等,人家临走前不都说清楚了吗,再说我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啊。”
“那你这么说人家小姑娘?”
“你到底站哪边的?”秦野瞪她。
“既然醒了我就走了,剩下那两套衣服杂志社说不拍了,这两天你好好休息。”
“不送。”说完秦野又闭上眼睛,心想就选三套衣服,折腾我换了十几套早该够了。
关沁在去美国之前,是在秦野前经纪公司当礼仪小姐的,恰好有一回碰上了,一见钟情之后就是*,爱情来了挡也挡不住。
两个人好了两年多了,家底什么的都交代清楚了,要不是秦野工作特殊按正常人早就结婚领证了。
但是变故突生,关沁突然说自己想去美国发展,要分手。
“你去发展就发展,为什么要分手?”当时秦野十分不解。
关沁说:“异地恋都不会长久的,还是分开的好。”
“就因为这个?”
“嗯,登机时间要到了,祝你……一切安好。”
秦野用另一个没扎针的手捂着眼睛,自言自语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想起来,我居然内心毫无波动,只觉得有点丢脸,第一次被人甩居然还是打电话说的分手。”
“分手?你们要分手?!”
秦野手一拿过来,就看到程楚的脸贴在自己面前,他一巴掌扇过去,发烧还没好心脏差点出问题。
“谁们分手?”
程楚捂着被扇的地方,焦急道:“你们啊,你和宋锦啊。”
“我什么时候说要分手了?”秦野反问。
这次程楚学乖了,站到他够不到的地方说:“不分手那你昨晚说那种话。”
秦野感觉自己头更疼了,“宋锦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我高烧刚醒,一个个都来催着我跟人家道歉?我现在喝口水都要用吸管,你怎么不让她来看我呢?”
宋锦什么都没给我,也没给薛姐,就是emma威胁了两句,你再不道歉薛姐的合同就要黄,我的终身大事也要泡汤。程楚在心里嘀咕了两句,没敢再说话。
秦野现在身体虚,高烧刚醒,这会儿功夫说了这几句话,心跳的厉害浑身不舒服,只能又睡去。
噩梦缠身,秦野睡得并不舒服。他感觉自己回到了和关沁在一起的时光,她来探班笑着把排骨汤分给其他人,忽而宋锦也来了,抱着一盆花笑着要汤喝。
恍恍惚惚他又到了一个单身公寓,仿佛这里是宋锦的宿舍,他眼睁睁看着宋锦喝下药,然后慢慢失去温度,可是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明知道这是梦境,却又觉得十分真实,梦境一直循环,怎么也走不出来。直到最后一次,宋锦还没开始喝药,还抱着花盆笑呢突然就地震了,他当时和关沁正站一块呢,想也没想就冲过去,然后就醒了,被人推醒的。
下午一点多,程楚在护士建议把他喊醒:“吃点东西再睡,你怎么又一头汗?”
秦野撑着坐起来,后背垫着两个枕头,一句话没说只觉得心慌。
“做噩梦了?高烧才退下去又烧起来怎么办。”程楚担心道,转身拿来温热的湿毛巾,给他擦了擦后背。
秦野浑身没力气,连呼吸都觉得累得慌,但还是强忍着把梦境说给程楚听了,他现在脑子乱成麻,急切需要一个人替他梳理梳理。
程楚拿着毛巾的手一顿,“秦野,乔光明的事情对你影响太大,你把宋锦和他搞混了。”
半晌,秦野才说:“可我跟他没什么交情。”
程楚低声道:“你是把乔光明和关沁搞混了。”
“你说宋锦是从哪知道她的?”
程楚心想,沁芳那间屋子简直就是余情未了的最坚实证据,这你都她带去,谁知道你怎么想的还问人家从哪知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