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只感觉天地微微一震,一圈极强的气流以巴舒和耿波为中心翻滚着四散开来,把一切碰到的东西都掀翻,击碎,飘向四方——直到此时,才听得一阵闷雷由轻渐响,慢慢炸裂,大有把人耳膜震破之势,每个人的脑袋都嗡嗡作响。
幸亏彩棚离着宾朋较远,而众人见着巴舒出手都远远地避了开去,才没有人伤亡。饶是如此,躲避慢了一步的人还是被这股气流捎着了后背,像是被人猛推了一把,重重地向人群砸了过去,响起一片惊呼声。
彩棚里的人可就遭了殃了。毕竟能在里面的都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又怎么会像台下的人一样见状四下躲散?坐着最靠前面的几个人被一股力量硬生生地抛起,又重重地砸向后方,只听得通通几声响,里面掺杂着断断续续的惨呼,一时本来风光的彩棚变得比台下更狼狈不堪。
夏松泉最惨,因为他离得最近。刚才还在跟巴舒说话来着。眼见二人交手,仗着自己有些本事,硬是站着没动,暗运内劲,把这波气流给扛了下来。只觉得胸中气血翻滚,浊息涌动,差点便闷哼出声。但,人是挺住了,身上的衣服却没挺住,一身的长袍大褂被撕成了衣衫褴褛,化作一条条的布条随机挂在他身上,随风飘摇,恁地给他增添了几份仙气。
他苦笑一声,来不及顾着自己的形象,等得气流一有平息,便急急向场中打量过去。
只见耿波怔怔地站在离刚才的出手位置几步后的地方,喘着粗气,发型散乱,脸上的化妆被气流刮了开去,更显得脸色诡异,嘴角有一丝血迹淌下,竟然是受了伤!
而巴舒则背着双手站在原地,脸色阴沉,目光如刀般盯着对面的耿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瞧这样子,刚才那一击,是巴舒占了上风。
耿波现在心里很懊恼,逞什么能啊?擦!明明可以技巧解决的事情却来硬扛,现在扛出事来了吧?!只觉得双臂酸痛无比,几乎完全抬不起来。胸中的气息紊乱无章,怎么也凝不起一口完整的气息,本来想深呼吸一下稳稳情绪,但每吸到一定程度,胸口便有一阵刺痛传来,让他不得不勉强用着小口呼吸支撑着自己不至于缺痒窒息。
面无表情的巴舒现在心里比耿波更懊恼更吃惊。这阿维到底是什么来路?强!很强!刚才自己为了立威于当下,已经竭自己所能攻出那一式,满以为能把他就地击伤甚至格毙,却没想到他竟然不避不让面对面地硬扛了下来。而且看那小样,似乎还有战斗力。
虽然他现在背负着双手,但那是因为他的手在忍不住颤抖。刚才的一击所遭受的回击力量已经超过了他手臂肌肉所能承受的范围,所以他只能把手拢在后面,慢慢调理着自己散乱气息,伺机等待再次攻击的机会。
一时之间,本来暴烈的场面又诡异地安静下来。
大家呆呆地看着彼此,或惊疑,或愤怒,或担忧,或沮丧,或懊恼或惶恐。大家都在利用这瞬时的安静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就像好不容易探出水面的溺者在大口呼吸着空气。
可惜这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巴舒又动了。
只见他满脸肃穆,缓缓举起双手在空气中划过,犹如燕尾掠过水面,扰得四周空间无风起波,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往他手掌控制的范围内聚集,越来越密,越来越急,渐渐的竟然在他双手的四周旋起一片白色雾气,似重惹轻,如真又幻。
就在众人为这片白雾目眩神离时,只见它陡然化作一条白龙,矫健灵动中透着淋漓杀气,如鬼魅般向耿波杀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