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羽懒洋洋的撑起身子,抓起枕头边的手机一看,两个未接来电。“是谁呢?”他在心里嘀咕着。这两个电话,一个是自己的室友,和自己一起租房子的阿发,大名叫李长发的打来的;还有一个是自己的初中同学孙双喜。这个阿发,名义上是明羽的室友,实际上是这里的二房东。换句话说,关于房租等一切事宜,都有阿发和大房东直接交涉,他自己将这一“特权”美其名曰“单线联系”。至于明羽嘛,只要按时交房租就一切OK了。他找自己能有什么事呢?明羽一边寻思一边拨通了阿发的电话。电话那头很乱,明羽只好提高了自己的音量。
“喂,阿发哥,是我,刚才没听到你的电话,找我什么事啊?”
“那个,明羽啊,你可回电话了,我还以为你小子的手机被人偷了呢,哈哈……那个,是这么回事儿,房东说,他不打算租房给咱们住了,让咱们下个月搬出去呢。”
听到这里,明羽愣住了,他想到自己刚来这座城市时,费了好大劲儿才找到一个安身之所。于是急忙说:
“啊,不会吧,我也没有拖欠他的房租啊。”
“你别急,先听我说啊。我在这住了两年了,这个房东我了解,他也不是不通情理,我把你的情况也跟他说了,他说咱们要接着住也可以,但必须每月多交300块钱,而且水电费自己掏。”
真他妈的缺德。明羽在心里骂着,有房子了不起啊,俺家在农村也有一大片宅基地呢。可是嘴上必须好声好气地说:
“这样啊,你怎么说的呢?”
“我看不如就依他吧,如今人家是大爷,反正不愁找不到租房的人,所以他干脆就坐地起价了,这帮家伙。好了,不说了,我还有事,先挂了,回头再说啊。”
“好吧……”只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声音。
放下电话,他忽然觉得异常烦闷,不禁回忆起了自己刚进城时的那一幕。
那是夏天的一个午后,明羽刚一下火车,随着拥挤的人流走出站台后,就像一只蛰伏整个冬季的青蛙刚从洞里爬出来一样,他发现阳光是那么的刺眼,仿佛在提醒他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远离家乡的城市。这个城市让他窒息,让他烦躁,让他不安。他在心里问自己,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大城市吗?
初到这个陌生的城市,他因为人生地不熟,俩眼一抹黑,连东南西北也分辨不清。此时的他,又累又饿,于是打算先找个旅馆住一晚,吃点东西再做打算。一抬头看到不远处的路边停着一辆车,由于天气太热,司机摇下车窗在等客人,并不时地朝路边张望着。
明羽走到司机跟前,有礼貌地问道:
“师傅,请问最近的旅馆怎么走啊?”
听着明羽那浓重的外地口音,司机有点不耐烦地说:“小伙子,坐车吗?不坐的话,你去问别人吧。我还要做生意呢。”
“不好意思啊师傅,我刚从老家过来,还不太认识路,您能告诉我附近哪有旅馆吗?”
“我说,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没看见我这车吗?我跑的是出租,可不是义务帮人指路的活雷锋。”
明羽一听这话,打心眼儿里觉得不舒服。可是没有办法,自己初来乍到,不得不先学会忍气吞声。他强压住心中那股无名之火,对司机说:“那去最近的旅馆多少钱?”
这时司机才满脸堆笑地说:“这要看你说的旅馆是什么级别的了,如果是星级以上的,就比较远了。如果要求不太高,拐个弯就有一个。上车吧。”
“去最近的吧,便宜点儿的那种,条件一般的就行。”
“您坐好,我们走了。”明羽听到他竟然也说了“您”,可心里却觉得不是个滋味——没见过这么势利的。
旅馆很快就到了,果然在街角,离明羽上车的地点大约四、五百米的距离。司机收了他八块钱,因为这是起步价。此时的明羽有些懊恼,可是没有办法,只能不情愿地付了钱,司机扬长而去。
一抬头,他便看到一座二层小楼,装修并不十分考究,只在门口挂着一块牌子——温馨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