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闻砚桐自夸,而是长大后基本就是她独自一人生活,外卖吃多了,总要自己学着做饭,所以她觉得自己的厨艺还算可以。
池京禧想到在念安寺的那碗黑乎乎的粥,明显有些怀疑,“你会下厨?”
“那当然。”闻砚桐骄傲的拍拍胸脯,“您等着吧!”
她披上外袍就出了门。池京禧在房中坐了一会儿,有些心不在焉,最后终是不大放心,起身跟着去了膳房。
闻砚桐知道池京禧的口味,他偶尔也吃辣,但一般吃微辣,所以决定给他做两道小炒。
膳房的人本来都打算休息了,见她突然来,知道她在宅中的地位便不敢怠慢,匆匆忙忙的给下手。
闻砚桐炒菜的手法相当娴熟,葱姜蒜往油中一爆,香味瞬间就出来了。
池京禧赶来膳房的时候,就见闻砚桐跟个老油条似的颠勺,熟练的将热菜盛到盘子上,飞快的准备下一道菜。
他站门边站着,见她忙东忙西的,模样十分专注。
膳房的下人发现了他,忙上来拜礼,却被他用手势阻止。
两菜一汤,两个人吃也足够了。闻砚桐把菜准备好之后,才发现池京禧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了,她一下子笑开了,冲他招手,“小侯爷,快来。”
池京禧带着笑意走进来,“做好了?”
“快来尝尝我爱的结晶。”闻砚桐拿双筷子,夹了一片炒菌子,吹了吹递给池京禧。
刚出锅的菜,热气腾腾的,光是闻着味就香的不行。池京禧张嘴咬住菌子,入口之后双眉微抬,意外的看向闻砚桐。
“如何?”闻砚桐满怀期待的盯着他。
池京禧自然不吝赞美,“着实好吃。”
也不是瞎夸,比起念安寺那碗黑乎乎的粥,这菜显然好吃了不止一个层次,一下子能把人的食欲勾起来。
闻砚桐高兴的命下人将饭菜端到房间里,两人就偷偷的开了小灶。
闻砚桐只记得池京禧挺喜欢她做的这三道菜,当夜吃了不少。但不知道的是,在池京禧的后半生里,任何一道美味佳肴都没有这夜的三道菜给他留下的印象深刻。
每次回忆起来,池京禧都会记得在遥远的祎北,繁星遍布的这个夜晚,闻砚桐挽着袖子,漂亮的双眸满是期待的往他嘴里喂的那一口菜。
但是当夜牧杨却饿得在床上直打滚,接下来老实了许多日,与闻砚桐无意识的达成短暂的和平相处。
转眼到了盛夏最热的时候了,闻砚桐光是在屋子里躺着,都感觉要出一身汗。
祎北地区偏远,这里的人早就习惯了酷暑和凛冬。
池京禧怕闻砚桐的身体受不住,就命人往她房间里太冰块,这才让她舒坦些。
一出门就是炎炎烈日,闻砚桐连根牧杨斗嘴的精力都没有,恨不得每日都抱着冰块睡觉。
每回睡觉前都要把冰桶移到床边。但是池京禧说祎北的夜晚凉,怕闻砚桐生病,又会悄悄把冰桶移走。
温度逐渐高升,日子仿佛慢下来了,闻砚桐被照顾得很周到,有时候都忘了这里是战乱的祎北。
正是安稳时,敌军突然攻城了。
在一个热的蝉都懒得叫的午后,池京禧收到消息后,跟傅子献匆匆离开宅子,走之前叮嘱了牧杨看好闻砚桐,两个人在屋中不要乱跑。
以往牧杨被留下来时自是百般不愿意的,但现在不同了,现在有了闻砚桐。闻砚桐是需要保护的,所以牧杨愿意留下来。
他走到闻砚桐房外时,得知闻砚桐还在睡觉,于是为了防止闻砚桐乱跑,他干脆让人搬了椅子坐在门边。
闻砚桐睡一觉醒来后,一开门就见满头大汗的牧杨坐在边上,额前的发几乎都被汗湿了,他迷迷糊糊的抬眼,“你终于醒了。”
“你在这坐着干什么?”闻砚桐大惊。
“我怕你乱跑。”牧杨老实道。
闻砚桐见他这蠢模样,恨不得抽他,一把将他拽起来,“你是猪吗?快进来!”
牧杨还倔强的嘀咕,“我怎么就是猪了?你二话不说从朝歌跑到祎北,谁知道你醒来会不会乱跑,现在外面那么危险……”
闻砚桐叹气,将他拉到冰桶旁坐着,发现冰桶里的冰快要化完了,就忙叫人添新的冰进来。
她解牧杨的衣扣,“快,把外衣脱了,外面天气那么热,你若是中暑了可怎么办?”
牧杨慢吞吞的脱外衣,闻砚桐就拿了锦布放冰水里浸湿,拧干之后赶忙给牧杨擦脸和脖子。
正擦着时,她却发现了牧杨的后颈处有一大片红色,她拧起眉,将衣裳往下拉了些,赫然看见这一片红色中有密密麻麻的红斑。
闻砚桐用手指摸了摸,“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