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绒一听这语气, 下意识摸了摸脑壳上的绿环所在地,瞬间明白了前因后果。
讪讪把门关上:“师尊哪里话?我一待字闺中的小淑女,知道什么色不色的?不存在……”
白亦哈地笑了下, 显然对她这个回答无法苟同。
“你可别逗了, 我都懒得说你。”
平时嘴上不把风,这会儿倒装起乖来了,白亦转头过来, 酸溜溜问, “你没去找队伍的第三人,是真要同龙濉一起走一趟秘境?”
他早就表态过反对她入秘境。
理由是离得太远, 入秘境之后又是另一层空间,他进不去那秘境, 没法子远程操控给她灭绿灯,容易出事。
时绒深深地认可这一点,但不敢当场明确直言。之前找来代替她入秘境的队友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了,她害怕师尊被牵连——万一天道也把他物理说服了怎办?
含含糊糊解释:“我是想去找金友安的, 但他还在上剑修课,被撵得山上山下到处跑呢, 我不好去打扰。后来想想,就算我不去拉来这最后一人, 牧丹青自己作为队伍里的丹修,又已定了龙濉入伙, 总不至于一个凑数的都整不齐?”
她凑到师尊跟前去看鱼,“那又不是我的队伍, 我跟着着什么急, 他们两个气运之子随便带一个路人, 还能带不动?”
白亦:“嗯……”
她这话七拐八绕地, 没个准话,都在扯着旁人,但隐约话里话外透出来的意思都是甩手不想管了。
这也没毛病。
气运之子们神仙打架,自有天道罩着,无需她这个小炮灰多操心,去了白丢性命。
白亦撒掉手中的鱼食:“也是,你不去搀和最好。”
绒崽是个为了炼器就冷落小男神的没开窍钢铁直,到现在还混混沌沌,不知自个心中有人了呢。自然更不能会为了那小龙一声撒娇,就热血上头,不顾性命。
她不是那种恋爱脑。
两人目标基本达成一致,各自宽心,各回各屋睡觉去了。
一场酝酿中的暴风雨消弭在来临之前。
时绒以为师尊没发作起来,今夜就算圆满度过。
万万没想到,第二日天道就给她来了个峰回路转。
……
清晨的日光透过雕花的窗格散落在枕边,略有些刺眼。
时绒晨起懒散,闭着眼舒服哼唧着翻了个身,试图避开那团不懂事的阳光。
忽然,鼻尖闻到了一丝熟悉的冷香。
脑中混沌时,行动更快于思维。
她想也没想,便往那缕香气蔓延处靠拢,贴了上去。
脸颊蹭上一缕微凉。
身旁之人平稳的呼吸频率陡然清晰起来。
等等。
身旁之人?呼吸?
时绒豁然睁开眼。
面前是如切如磋,白玉无瑕,且分外熟悉的一张脸。初露的晨光之中,他鸦黑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两下,眼见便要醒。
时绒像只受惊的猫,噌一下原地弹了起来。
翻身,开窗,欲跳——
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分凝滞。
却在蹿出窗子的前一秒,啪一下,被人抓住了脚踝。
时绒:“!!!”
...
焯!
吾命休矣!!
这一抓,就像是在脚脖子上栓了座泰山,沉得离谱。
时绒当场被逮住,纹丝不能动。
白亦不慌不忙将她拉到面前,人似乎尚且朦胧着,淡淡道:“绒崽,你压我头发了,很疼。”
时绒:“……”
被抓回来的时绒臊眉耷眼地蹲在师尊的床边,赶紧将他宝贵的头发往旁边挪了挪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扰了师尊清梦?我这就走!”
“嗯……”
薄淡的朝阳从床头倾泻下来。
白亦刚醒,冠发未束,只着一袭素白的中衣,三千墨丝慵懒地垂散开来。在一个过分近的距离之中,仰头静静地望入她的眸子,没有撒手。
半晌,才似缓过神来,挑眉:“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时绒:“……”
时绒低头,眉成八字,挤出一个尴尬地笑容来:“这个事真的很难解释。我说我也不知道,您信吗?”
她是真的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瞬移到师尊的房内。
昨夜一切如故,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在自己房里睡下的,手里还抱着那只丑兔子。
白亦:你自己品品,你自己信吗?
……
时绒和白亦的房间就隔着一堵薄墙。
先前她得闲的时候,夜里常来“骚扰”他,隔着墙同他讲悄悄话,遂特地将床贴着墙放置。
后来更是美其名曰:“师尊往后要是喊我早起上课,都不用起身,直接扣一扣墙板就好了,多方便!”一并要将他的床也挪到靠墙的位置。
白亦被她念念叨叨说了好几天,还真信了她的邪,答应搬了床。
结果便是长此以往,夜里习惯了她的气息陪伴左右。到今日,她真悄无声息地躺在了他的身边,他甚至都没能警觉地醒来!
白亦看她的眼神逐渐诡异。
这得是处心积虑方能营造出来的“偶然”,背后日积月累的谋划,令人心惊!
说她完全无辜,他是不信的。
白亦脑中千回百转,冒出无数个念头来。
眉头也跟着越锁越紧:“你,不会是想……”
“……我不是,我没有!”
时绒被冤得满头包:“您突然拢衣服什么意思?!怎么还躲我躲那么远?我什么都没做,我不是那种人啊!!”
白亦盯着她:“你既问心无愧,大清早的要跳窗跑什么?”
一击绝杀。
把时绒问懵了。
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