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就是这么来的,而且本来以言传言,就难辨真假。所以要多听,多思考,多揣摩,发现其中最关键,最真实的本来面目,而不是别人的谈资笑料。”
“那你发现了什么没有。”夏长云随口一说:“就凭这些寻常百姓的言谈?”
“寻常百姓?”应紫晴眼睛不动:“你且只低头吃面,我等会悄悄拔出星芒,你只能看一眼,知道吗?”
夏长云不明所以,茫然点头。
只见应紫晴等了一会,轻轻的将剑柄伸出桌面,晃动角度,悄无声息的只拔出两指之宽的剑刃。夏长云低头抬眼,星芒亮如明月,如一面干净无比的镜子。剑刃之中,印着一个身影,长发白衣,举止缓慢,正慢慢将酒杯送入口中。
应紫晴突然收剑回鞘,静而无声,轻声道:“看清楚了吗?”
夏长云神色迷茫,不住摇头。
“剑中的影子——”
“影子怎么了?”
应紫晴俯身过来:“正是那个姓嬴的。”
夏长云突然恍悟,应紫晴轻声喝住道:“千万别回头,不论是她发现了我们,还是我们发现了她,都要装作没事人一般。”
“为什么——”
“因为我们目的,是要了解江湖之上的消息,为防意外之事,一定不能引人注意,因为附近就可能卧虎藏龙,正如我们这般,观察着一切动静。动一发,便可能牵动全身,错一步,也许以后都要错。所以不能只在一个地方久留,要防备别人给你下套,留心别人的陷阱,要处处小心,事事谨慎。宁可怀疑所有人,也不要轻信一句话。”
“这么夸张?”
“江湖凶险,明刀明枪,只是台面上的功夫,背地里,全都是暗器毒药。你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是谁杀了你。”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不动声色。”应紫晴捏着酒杯轻轻的说。
中间一桌挤着五人,道:“林大嫂,前天又去讨理,被赶了出来。”
“是啊,他夫君替罗员外寻人,已经失踪三个多月拉,她闹过无数次,每次都被人给抬出来,若一直在门口叫骂,还会有家丁出来用棍棒乱打。”
“哎,真是可怜,钱家妇人的夫君,也是替罗员外找人,便再无消息,她走进了罗俯,说要评理,却再也没人见她出来,也不知是死是活。”
“难道就没人告官吗?”
“小点声,别让人听见了。告官能有什么用啊。”
“听说本地的高老爷,可是大大的好官,百姓都喊他青天大老爷,怎么会不管这事呢?”
“官再大也大不过银子,你还没进公堂,就要被罗家的那些野狗把腿给打断了。”
“可人命关天呀。”
“公堂之上,讲的不是理,是谁的嘴皮子溜,谁的银子多,你能说的过那些状师吗?罗老爷请的状师,可是能把活人说成死人。”
“错了,应该是能把死人说成活人。”
“你才错了,被罗家状师说过的人,没有一个是活人了。”
“哎——”
应紫晴提剑起身,低声说了声走。夏长云慌慌张张放下刚刚吃空的碗,也起身追去。
两人刚步出门外,身后便隐隐传来一个巨大的压力,如寒气一般,直入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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