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拉菲尔有些茫然地望向萨基尔然后问道。
拉斐尔并不属于执行部门(虽然他确实有一个相当唬人的安全局官员身份),在这之前他一直都在处理文书工作——就像绝大多数的Beta官员一样。
当他接到命令前往地球中央区,并且将艾伦带往天女座人类军事基地的时候,拉斐尔满脑子都是即将与自己的偶像见面时的欢欣。他可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要面对如今的状况。
军部,安全局,唯一的生还者雷蒙德·莫克姆,顺便还有军部派来的暗杀人员……
就算是再愚蠢的人也能想得到,拉菲尔似乎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
但这可不是拉菲尔所期待的。
拉斐尔低下头看着地面上那具苍白的尸体,脸色一点一点的变得惨白,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一团毫无声息,躺在破旧廉价的合成纤维地毯上的死肉。
拉菲尔的话音刚落,萨基尔就朝他看了过来。
“怎么办?”
萨基尔似乎觉得这个问题相当好笑。
“别忘了我们的身份,我们是安全局派来的人……而我们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一件事,我们那位疯子局长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萨基尔伸出手,用自己的中指指了指天花板,“军部想要隐瞒的,就是我们需要调查出来的。”
即便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萨基尔的脸色依然显得冷漠而平静,仿佛一块硬邦邦的石板,而且一如既往的令人厌恶。拉菲尔瞪着对方,在短暂的对视后,他的眼神变得尖锐起来。
“这就是你真正的任务,对吗?安全局的家伙早就知道军部有问题,他们也觉得雷蒙德可能会知道些什么,所以才会派你过来,而我不过是……”
“我们需要你作为掩护。”
萨基尔坦然地说道。
“军部的人一定会盯着我们,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需要表现得对此一无所知。事实上,你的任务完成得很不错,你看,连军部派来杀手都可以如此坦然地将自己的目的告诉你……”
只不过话说到一半,萨基尔一眼瞥见了拉菲尔的脸色。
向来冷酷的他破天荒地卡了壳。
“我们现在真正要调查的究竟是什么事情?至少你得把大方向告诉我——我知道,在你们看来我就应该装成一个白痴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但现在我们两个人都有了麻烦,就像你说的,说不定我也在这家伙的名单上……”
拉斐尔低下头看了看地上那具“清洁工”的尸体,他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然后压抑了自己的情绪,冷冷地说道。
萨基尔犹豫了片刻,他本不应该开口,但也许是因为空气中的血腥气太过于浓厚,多少让萨基尔有所触动。
他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开口道:“三年前那场战争。”
“三年前?你是说……”
“三年前的暗刃行动不对劲。安全局一直在调查这件事情,局里似乎觉得,当初黑鸟舰队与纳迦人的飞船遭遇还有之后与白皇帝之间的战斗似乎并不是大家想的那样……”
暗刃行动。
纳迦人白皇帝的身亡。
人类与外星人战斗史上最辉煌的胜利。
整个星域内所有人类的心灵寄托与社会安定的基石。
……
有好一阵子拉斐尔都因为自己听到那些话而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那场战斗对于整个人类文明来说有多重要是有目共睹的,可现在,却有人来告诉他,那场战斗是有问题的?
拉菲尔甚至有一点后悔于自己刚才的追问,如果他不曾追问的话,他也没有必要知道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
也许是看出了拉菲尔的恐慌,萨基尔在短暂的动容之后很快又恢复了自己之前那副淡漠而不近人情的模样,他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尸体,然后转过身,从自己床头柜的抽屉里掏出了太空作业手套,就这样丢给了对方。
“不用想太多。现在,我们要面对更现实一点的事情了。”
萨基尔对拉菲尔说道。
“什么事情?”
拉菲尔身体震动了一下,他更加惶恐地看向了萨基尔。然后他便听见萨基尔用平淡的语气对自己说。
“‘清洁工’的尸体一旦暴露即将引起整个基地的骚动,这是安全局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看到的。所以,现在我们得把尸体给处理好。”
说完,萨基尔又转过身在床头柜里摸索了一阵。
当他回到拉菲尔的身边时候,他提起了自己手中的微型切割锯,然后他对上了拉菲尔的视线。
……
接下来是一长段即便是放在拉菲尔整个生命中来说,都可以称得上是最为不堪回首的经历。
他们一同切割了那名“清洁工”的尸体并且将那些肉块分别封入了小型密封桶中,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浑水摸鱼的将那些尸体碎片塞进回地球的飞船货仓里,好让安全局的那帮同事们进一步分析这个倒霉鬼的身份。
而就在收拾那具尸体的尾声,拉菲尔干呕着脱下了自己已经被鲜血彻底染红的手套,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那一丝不对劲却变得越来越强烈。
忽然间,他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动作,然后抬起头望向萨基尔。
“等等,如果军部的人真的那么害怕雷蒙德会因为艾伦的帮助想起当初发生的事情,那么他们为什么不干脆去杀了艾伦?”
“……”
这一次,拉菲尔的问话让萨基尔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回望着拉菲尔,虽然他没有开口,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哦不……”,一大口袋的碎肉直接从拉菲尔的手中跌落。飞溅的血水与小块的碎肉,瞬间将萨基尔的舱房弄得更加狼藉。
……
……
……
让我们再把时间往前推一推。
就在拉菲尔与萨基尔讨论者安全局,军部以及那一场骇人听闻的阴谋的时候,艾伦正心身疲惫地拖着沉重的步子,在某个人炙热的视线下一步一步离开病房。
“呼……”
背对着雷蒙德,艾伦长长地叹了一声气。
应付雷蒙德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今天艾伦的负担感更是强烈。
倒不是说今天艾伦所面对的那个哭哭啼啼,满脸泪水的雷蒙德,会比几天前那个充满了暴力行为差点直接把萨基尔掐死的人形兵器更加难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