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柏思是个高度近视患者,之前的一场戏由于对手的失误,导致她左眼红肿,暂时不能戴隐形眼镜。
而向来对自己高要求的她,此刻正在化妆间休憩,更是躲起来不想露面。
尤然止步于化妆间门口,她谢过何场务的热心带路。
“有什么需要就和我说,柏思姐我觉得还挺好的,她有时候脾气那样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何场务安慰着这个应该是新来的助理,鼓励对方。
尤然点点头,然后便打开了房门,在何场务一脸期盼的眼眸下,立马拉上了门。
这谢柏思小姐多大魅力,居然连着两个男人为她心动。
而且,穆斐大人也说过比较欣赏对方,虽然是对方的演技。
尤然突然心生不爽了,她歪了歪头,敛去了自己一瞬间的负面情绪。
大人还在棺材里休眠,她得带个好东西哄对方开心才是硬道理,所以她就勉为其难来到“情敌”这里,拜托一张签名。
尤然拎着一手袋咖啡,快速将目光瞥到了不远处那个穿着黑色紧身连衣裙的女人。
对方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脚步声,谢柏思正蹲在地上认真找着什么。
她找的相当费力,尤然只能站在对方身后看着谢柏思小姐跪一趴在地面上狼狈地到处摸索着。
是在找眼镜吗?
明明那副黑框眼镜就在手边,愣是就找不到。
尤然叹息一声,只好弯下腰伸出手拿起那有点弯折了的眼镜,递给了对方,“你的眼镜。”
谢柏思一听,立马抬起头,撞上了一双模糊又很黑亮的眼睛。
她恍惚了一下,然后快速夺过对方手里的眼镜,迅速戴上,这才看清尤然的面孔。
“你是谁?”
谢柏思警觉地反问道。
尤然笑了下,然后站起身将那份温热的手提袋拿了过来,里面是爱心满满的热咖啡。
“张导演让我过来送咖啡的。”
“你拿走吧,我不喝,我已经让我的助理去拿我的水杯,还有,我的房间不应该没敲门就进来。”谢柏思冷声告知对方,她非常讨厌张澜山的殷勤,更因为她刚刚趴在地上找眼镜的窘迫模样已经被对方看到了。
谢柏思内心感到非常耻辱。
尤然听着对方逐人的口吻,听出了对方并不是喜欢张副导。
“好吧,咖啡确实很苦,我也不喜欢喝,我个人比较推荐鲜榨樱桃汁。”尤然说完,就将咖啡重新放在了手袋里,扔进了垃圾桶。
谢柏思看着对方惊人的举动,有点疑惑。
对方不是张澜山派过来的跟班吗?
“其实,我并不是这里的人,这个挂牌是我在后面野外和某位女演员做那种事的男制片人那里捡到的,当然我也不是坏人……”尤然一边说着,一边将脖子上那个里面含有电子通行证的挂牌摘下来递给了对方。
谢柏思一脸惊愕地看着挂牌上的“肖余”之名。
“我来这里,其实目的只有一个,想要谢小姐你的签名。”
谢柏思皱着眉看着这个如此开门见山的女子。
对方看起来非常年轻,纯真的面容,挂着笑意,说着令人信服的话。
却又隐含着黑暗。
谢柏思看人多了,没见过面前这种,可以将两个对立面对冲如此和谐的人,亦正亦邪。
“所以你是我的狂热粉?”谢柏思这样问,狂热粉她见多了,但眼前这女子不是,在对方眼里,看不出对自己一丝喜爱的样子。
“不算是,但你的电影我都看过。”尤然实话实说。
谢柏思看着这个气场强大的陌生女子,对方的散发的压制力令她感到不太舒服,向来都是她占据上风的,所以谢柏思不想和这个可疑混进来的女子说话。
“你不怕我现在就叫人把你轰出去吗?”谢柏思举起了电话,要让安保人员过来抬人,最好送去警一局喝茶才好。
尤然不慌不忙,“我相信你不会那么做,因为刚刚我拍了你找眼镜时候的样子。”
“……”
“一张照片换一个签名,签完我就走,只是一个签名。”
谢柏思看到对方手里的手机,想都不想就要过去抢,很显然对方并不是尤然的对手,何况还穿着紧身长裙。
就在谢柏思要与地面亲密接触的时候,尤然本想着伸手拉对方一把,但一想到她的手若是碰了别的女人,大人如果知道绝对会让她用消毒液洗到脱皮,于是她用脚踢了一把椅子,让谢柏思坐在了横着的椅子上,才阻止了对方再次出糗。
谢影后第一次感到挫败感。
最终她还是给尤然签了名,因为她看出来这个奇怪的人真的只是想要她一张签名,没有其他威胁想法。
“你什么都不带,让我签你哪。”谢柏思找到一支笔,寻思了半天不知道签在哪。
尤然想了下,签衣服上太过扎眼,何况都是大人给她买的衣服。
她撸起了袖口,露出了白皙手腕,“签这吧。”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让她签手腕上的。
谢柏思只好用碳素笔签了下去,她看了一眼尤然,“你叫什么名字。”
“穆尤然。”尤然想了下,在外面,她可是大人的人,自然要跟着大人姓。
谢柏思只是听着,签完之后,提醒对方,“手机给我,把照片删了。”
尤然打开了图册界面,里面根本没有她所说的拍摄。
“怕你不给我签名,只好编了个小要挟。”
谢柏思不太信任,仍是拿过对方的手机看了又看,在确认对方没有撒谎之后,才表情缓和。
“你为什么想要我签名?”谢柏思看到了对方图册里有个画像,是一个漂亮女人。
尤然站起了身,笑了下。
“因为”
“好了,我知道了。”谢柏思大概能猜出来,“趁我没让安保抓你之前,你最好现在就离开。”
尤然低头看着手腕处的签名,笑着回应道,“谢小姐,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机会还吧,谢谢。”
谢柏思看着对方的背影,突然感到有一丝好笑,自己竟然对这相处还不到十分钟的女子感了兴趣,甚至有点羡慕被这个人喜欢的那个女人了。
她一定是生活太枯燥才会这样,谢柏思看着自己的眼镜架出了神。
***
当尤然以飞速赶回去与黛姨她们汇合时候,黛姨已经是有点火冒三丈了。
幸好岱维和小花匠在旁边说了情,没把尤然偷偷摸摸去追星这事儿捅出来,黛姨才止住了训斥声。
其实这时候的府邸——
穆斐此刻正坐在棺材上,拿过一旁某个小家伙叠的小纸人把玩着。
当尤然那时候离开大概半小时以后,穆斐就从沉睡中自然醒了,她心里似乎有心思,导致她睡不着,于是她只好打开了棺材,本来是想睡一天一夜再出来,结果,居然那么早就出来,真是不符合她的性子。
她看着黑暗的房间,是尤然贴心地给自己拉上了窗帘,而窗台的鸢蝶竟然奇迹地复活了。
穆斐轻轻靠近了小花。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楼下的细微声响。
小家伙回来了!?
穆斐二话不说,就要再次打开棺材睡进去。
她还没打算继续听对方的絮叨以及如何面对袭胸的后事问题。
结果在棺材刚要关合上的瞬间。
一只手一下子握住了棺木的边缘。
“大人,我回来了。”
带着温热阳光的暖意,进了这间冰冷的屋内。
尤然就这样保持着低头的姿势望着同样睁着眼睛的穆斐,穆斐忍了几秒钟,冷着脸问道,“你这是阻止我休息?”
“尤然不敢,我只是”尤然也没放开棺材板,因为一合上就打不开了,她举着沉沉的棺木,柔声说道,“我想您了,大人。”
穆斐听着尤然毫不掩饰的语录,眨了眨金褐色的眼睛,瞥到了对方手腕处的字。
“手腕那是什么?”
“这个嘛……您出来,我就告诉您。”尤然哄诱着穆斐能够出棺材,这是件伟大的事,她要好好与穆斐分享。
穆斐闭上了眼,准备休息,完全不给小家伙面子。
她就让小尤然这样举着,看能举多久。
尤然看着这位“坏女人”如此绝情,用眼睛丈量了一下这精致棺木的尺寸,于是稍微用力抬起了沉重的棺木盖,轻声说道:“大人,既然您不愿出来,那我进来了。”
尤然进来和您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