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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开尤然房间后,
穆斐就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
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十五分钟,
她召集了道雷和和汉圣来到自己面前,将自己做出的决定告知了他们两位。
“您要解散穆府所有人?”道雷面露痛苦地问着,他自从看到尤然伤成那样,以及最近总总皇室风声,他知道了,暴风雨要来了。
但没想到,来的这么措手不及。
尤然,竟然就是一直要被处决的皇室异种。
“我已经将全部资产秘密交给尹司黎处理,她会很快办理好手续将我的大部分资产转移到你们另外的名下,府邸的所有人我都不会亏待。”
“主人这不是”
“皇室很快就会查到这里了!我不想尤然死,”穆斐立马打断了道雷想要说的话,她今日的紧急会议的最后一项,就是异种调查,而很可笑的是,在她刚动身回府时。
皇室那边便已经侦查出状况了。
鄂糜山的执行官燃烧的那场大火,出现了异种。
惊动了所有血族。
“你们是我最信任的两位,是尤然的老师,我需要你们带着尤然今晚就动身去堪萨区,找连灼先生,他会治疗尤然的伤,终生都不要再回来,这是我作为你们主人最后一次请求。”
穆斐说完,紧紧抓住汉圣的手臂,眼神里充满了坚定和请求,“无论如何,都要保全她,知道吗!”
汉圣他不想就这样离开,因为他知道,这次的离开,将永不相见了。
他虽然平日里对这位严苛的家主很有意见,可是——
“那小姐你呢。”汉圣还是想问出这个他已经能猜到的答案。
你不走了吗?明知道留下的结果只有一个。
“我留下。”
“不,您不能留下,您知道后果的!”道雷激动地抓住对方的手,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穆斐陷入绝境。
即便这样是为了尤然,可是,可是……
“如果我不留下,接下来皇室的视讯通话谁来接?何况,我必须留下,你们才有时间。”穆斐笑了一声,从柜子里拿出来一瓶药水,“皇室的那些老东西们肯定会探取我记忆的,这可是道雷你之前给我弄到手的,现在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道雷看着穆斐手里那个小药瓶,那是可以丧失某处特定记忆的药水,时间可以维持很久,有时候会是一星期有时候会是一年,甚至一辈子都不可能再重新记起那刻意忘掉的人或者事。
那是他很久以前在蛮夷之地获得的赠礼,他本来是给穆斐可以遗忘令她伤心的母亲的,但穆斐不愿意忘记那份重要的记忆。
即使再痛苦不堪,谁都不想忘记自己曾经的任何记忆,重要的人和事。
道雷忍不住背对着穆斐,红了眼。
他知道自己根本劝不动对方,而且现在也没有任何其他办法了。
“我已经活的够久了,尤然她才开始,堪萨区是皇室最厌恶的地方,日光强烈,尤然去那里很安全,就是委屈你们了,我希望你们可以答应我,让尤然好好的活下来,永远都不要回来,答应我。”
穆斐望向对面最值得将尤然托付的两位老师,她虽然无法再看到小家伙以后的精彩人生,但她知道,尤然一定会好好的,就够了。
“回答我。”穆斐强忍着颤抖的声音,问着眼前哽咽不语的两位老师。
沉默了良久,穆斐终于等到了他们答应了自己。
行了,那她就没有心理负担了。
在秘密命令下达之后
府邸的众人都开始遣散离去,他们知道这是一次永久地别离,即使心里不舍,但他们都知道,穆府的女主人是为了所有人好。
黑夜里的倾盆大雨,正好掩饰着这次,悲伤的遣散。
穆斐孤零零地站在高阁楼宇,凝视着最后一辆车辆的离去。
这才默默走回了房间。
过了大概十分钟
府邸唯一连接皇室通讯的电话响起了。
她整理好衣冠,在响起第三声时候,就接通了那道通讯。
视屏里显现的是皇室第二皇权者——赛莉殿下。
穆斐低垂着头表示尊敬。
“穆斐贵公,你应该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吧。”有着深红色眼眸的红衣女人微笑着问着她。
穆斐点点头,“这件事也是属下并未曾想到的,我一定会将异端即刻上交给皇室。”
“不用了,我想穆斐贵公也受惊了不少,毕竟大家都没想到这狡猾的异种竟然潜藏在某处贵族府邸,我想你也是被蒙骗在鼓里,穆府可是最忠诚于皇室的贵族。皇室已经派遣了最高审判官和其他人员亲自去您的府邸接人了,这是皇室的内部事件,我想穆斐贵公没有意见吧。”
赛莉温和地眯了眯眼,凝视着对面的穆斐。
“属下毫无意见。”
穆斐坚定的眸子同样毫无畏惧地凝视着赛莉。
赛莉望了几秒钟,然后微笑着,嘴里默念一声“皇室永垂不朽”,便亲切地与穆斐切断了讯息。
“皇室永垂不朽。”
穆斐默念着这一句尊称之后,静静凝视着这座空荡荡的府邸。
屋外狂风呼啸着,大概还有多久?
五分钟吧,即使是暴雨的冲刷悲鸣,都掩盖不了大批血族临近此地的讯号。
她将府邸的所有灯都打开了,她拉开了书房柜子的一处很隐蔽的角落,抽出了那张尤然给自己画的油画。
那是小家伙用了一年的时间,单凭着记忆和想象,描绘她的样子。
“画的真不错。”穆斐双手举托着画框,夸赞了一句,这幅画,是尤然偷偷藏在这里的,藏了那么久,怎么不知道送给她呢。
穆斐轻轻笑了一声,然后眼泪就流了下来了。
她居然就流泪了。
她将这幅画抱在心口,然后坐在了椅子上,闭上了眼。
她做了一个梦,
好美啊,
可是,梦醒了。
再也不可能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