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澜点点头,“师叔定力太差了。”
谢轻随回味了下刚才的过程,还有那杯分明没有任何毒物的茶,有些赞赏,像夸奖自己家的小孩子一样地说,“小师侄真厉害。”
他没力气,索性就靠着茶几,“那小师侄是要如何?”他装模作样地思忖,“莫不是……为了在上面?其实我也是可以让你在‘上面’的,不必下药。”
他没了灵力,还不忘调笑,陵澜这几天早习惯了,也不介意,“上面下面的,师叔随意就好。只是我不能陪师叔了。不然,师尊恐怕会生气。”
他与谢轻随说话的时候,虽然温温柔柔,却也无情得很,只有提到“师尊”两个字的时候,他的语气难得地带上了几分真情实感。
灵力全失,谢轻随也没觉得什么,但陵澜最后的那句话,却让他的笑容真的慢慢收了起来,低声重复了一句,“师尊。”
想起今夜过后,什么莫名其妙的师娘,他都不会有了,陵澜心情不错,拍了拍手,就有数个男男女女从门外进来。
谢轻随看着那些环肥燕瘦,“这又是什么?”
陵澜坐在谢轻随对面的小桌上,两手撑着桌,轻侧着头,欣赏谢轻随此时不能动弹的模样,对他说,“谢礼。”
“师叔,咱们志趣相投,师侄才特意给你选了这么许多,男的,女的,上面的,下面的,应有尽有,你随便挑,不用客气。”
谢轻随忍不住笑了,“这竟是谢礼?”
“是啊。”陵澜掏出一根烟火棒,在手心点燃了,琥珀色的瞳孔映着花火,像有几分真心实意,又像只是全然的冷漠,“谢谢师叔,让我得到了一个童年没有得到过的玩具。”
他看着烟火一点一点在他手心湮灭,在烟火燃尽之前,他松开了手,“虽然得到了,也就是这么回事吧。想要的东西,还是当时就得到,才是满足的。”
谢轻随看着那根烟火棒在地上变为灰烬,想到的却是他梦中所见,六岁的陵澜蹲在墙角,怎么点也点不起来一根烟火棒时的委屈与伤心的模样,轻声说,“是吗?”
“自然是。”陵澜答得坚定,那一点灰烬再看不出火花的痕迹,好比他的过去,也早就已经是风中消散的余灰,不必留恋,也不会怀念。
“就像我不希望师叔做师尊的道侣,就必须马上让你做不成。只要师叔破戒,就不再有那个资格。所以,这是最简单的办法。”
“不过,师叔这几日实在把我照顾得很好,我也感念,所以特意给师叔选择的机会。”
谢轻随听他口口声声的师尊,好像他做所有的事,都是为了他那个师尊,而其他人,通通完全不重要。他自然更是。
陵澜在意他的师尊,在意得那么毫不遮掩,有一刻,谢轻随竟然觉得,他还会给他这样“选择“的机会,是真的很大一个让步,甚至该当——受宠若惊。
“那阿澜原本是打算怎样?”
陵澜耐心地缓缓解答,“那就不会有这些上上下下,男男女女了,可能只有十七八个壮汉。”
“我说过,师侄自小没爹教没娘养,混迹市井,手段总是不那么好看的。再加上师叔从前在船上还那样羞辱过我,当时,我可是非常讨厌师叔的。不过现在,一笔勾销了。”
谢轻随低着头,沉默许久,才喃喃自语似的说,“为了他,你真是用心。”
都说完了,陵澜就站起来,“良宵苦短,师叔请尽兴。”走了一步,他又想起什么,“巫山神令还你。”
他把令牌远远扔到谢轻随身上,但谢轻随没接,任由它就这样滚到了地上。
他说,“我没力气,拿不到。”
陵澜于是走过去,捡起了令牌。
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一阵灼烧之感,倏然席卷全身,像是业火重燃。他自从来到这里,月圆之时也再没有发作过,更何况他是特意挑了朔月。
陵澜止不住地踉跄了一下,而同时,他的手也被人扯住,拉到一具同样火热的身体上,“要我破戒,可以。但我不要他们,我只要,小师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