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殿有些暗,陵澜不喜欢待在这里,话说完了,就不想留。
没有他的心,他就要活不下去吗?他就那么喜欢他。谢轻随看着他步步离开的背影,觉得肋骨的疼痛忽地强烈起来。昨晚刚抽离的时候,他也没觉得有这么痛,好像连着心脉,发作起来,就不可收拾。
陵澜刚走了几步,大殿的门就突然被关上了,仅有的光线都被隔绝在外。
谢轻随依然坐在巫座上,陵澜皱起眉,“我要去上早课。”
“早课?”黑暗中,谢轻随忽地笑了一下,“假山里的早课吗?”
陵澜猛然转头,看到谢轻随的右手把玩着一颗珠子,在黑暗中闪着莹莹蓝光,他想到什么,摸了摸胸口,“你拿了我的留影珠。”
他向他摊开手,“珠子还我。”
谢轻随不动,只是看着他,“太远了,还不了。”
他是存心的,可珠子在他手里,陵澜只能走近了去拿,可刚挨到椅子的边,他就被一把拉了过去。
谢轻随牢牢锁着怀里的人,陵澜第一次觉得,他的怀抱像个囚笼,半点也动弹不得,就像昨天的宿尘音一样。
他觉得有点眩晕,最近他总是时不时觉得眩晕,“你放开……”
谢轻随把陵澜抱在怀里,抱得很紧,好像只有抱得这么紧,才能稍微让心底的空填满一点,但不管抱得多紧,却都不够。
陵澜还在挣扎,谢轻随什么也不管,贴着他的耳畔,“阿澜,我在你心里算什么?我算什么?”
他离得这么近,陵澜才闻到些酒气,余光中瞥见内殿扬起的纱幔一角,露出坛空荡荡的酒坛,里面不知道还有多少。可整座巫山殿包括谢轻随自己,却都几乎没有半分酒气露出来,陵澜也不知道原来这是个酒鬼,刚才还装得挺正常,现在就越来越疯了。
“你喜欢宿尘音,好,他比我早遇见你,我改不了。楚烬寒呢?你为什么又要招惹他?”
留影珠里的一切,他反反复复看了不知道有多少遍,也没有看到陵澜脸上有半分的不情愿。
“那个假山,同一个地方……你与他多久了?”谢轻随觉得自己像个妒夫,可他一发不可收拾,他早就忍了许久,每时每刻。
只有一个宿尘音,他姑且还能勉强忍耐,他知道宿尘音与陵澜绝不可能,他可以慢慢来,可楚烬寒呢?他一直以为,陵澜根本不会喜欢这样的人,他喜欢新鲜出奇,不喜欢守规矩,更不喜欢太古板无趣的人。所以,他从没有过多在意过。
正是这种从没在意过的意外,更让他无从把握。
陵澜不想理他,可他被束缚着,脑袋又难受,不好喘息,不得不勉力回答,“他看到了我们,我只是威胁他,没有发生什么。”
这一次是真的事实,虽然不是全部。但谢轻随不知道是不信,还是没听到,自顾自地继续说,“还是你只是永远不会满足,一个,两个,都是不够……”
他越说,声音越低。陵澜的眼前越来越模糊,忍不住说,“谢轻随我难受……”
话没说完,他意识越发模糊,忽然一下子,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