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此刻的气氛却不像手机上的猫咪那么轻松,周嘉树点开短信时稍楞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会收到赵思沅这没头脑的一句话,缓过后又是缓缓一笑,让对面的周意阙和余畔一时摸不着头脑。
“怎么?出什么事了?”老爷子问他。
“没事,”周嘉树收起手机,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起身,“爷爷,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再从周家出来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情了,周意阙刚才那不容反抗的命令仍然回荡在他耳边,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嘴角勾起的笑容似嘲讽:
让他接管海嘉,呵,还真是看得起他。
手指下意识的摸向口袋,里面空空如也,周嘉树这才想起为了戒烟,他身上已经不装任何香烟了,车内的置物盒内好像还剩下一包。
车厢内亮起微弱的猩红,火星顺着他吞咽的动作一点点向上蔓延,隔着车窗玻璃周嘉树又望了那处一会,直到猩红烧到手指上的皮肤,他才回神,发动车子离开。
车子刚出了院子,远光灯一照周嘉树就看到不远处赵家门口的那人影,似乎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人在等他,他抬腕看了眼时间,散了散车内的烟味:“赵思沅,你是在这看我有没有被家法伺候还是在给我放风?”
“哦,”赵思沅抬头望望天空,摸摸鼻子,“我晚上吃多了,睡不着,出来消食。”
“出来消食?”周嘉树转向她贴着创可贴的脚腕,只装不知道,松了眉微微一笑,“嗯,吃的是挺多的。”
赵思沅:“……”
这人那欠扁的语气神情,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她在心底小小的鄙视了下,晚风一吹,车子里那熟悉的清香味扑面而来,赵思沅忽然就挺想念那味道的,她干脆一只手搭在车窗上,撑着下巴状似不经意的问:“周爷爷没生气吧?”
“没有,他没对我发火。”
而且因为愧疚,老爷子就算生气也不是真生气。
见她故意隐藏着“早已昭然若揭的目的”,周嘉树顺着逗她:“爷爷还在院里没离开,正好他也想你了,去跟他打个招呼?”
赵思沅手臂立马放下:“太迟了,还是不去了。”
鬼都知道周爷爷那对他们几个从不笑的面容又多可怕。
她佯装困倦的打了个哈欠:“太困了太困了,回去睡觉了,你路上慢点。”
那背影一瘸一拐的,周嘉树一直盯着她快要进了家门才坐在车内喊了一声:“赵思沅。”
“怎么了?”
“没事。”他靠在椅背上,修长的十指搭在方向盘两侧,随意的敲了两下,眼梢的笑意漫不经心,“别忘了,明天记得换药。”
那背影挥了挥手:“知道了。”
一个小伤口,倒也不用这么小心,不过赵思沅怕留疤,所以第二天就让赵靳给她弄了一只祛疤的药膏,打算天天涂。
在家待了四五天,脚上那块破皮处基本已经恢复的时候,赵思沅收拾收拾直接回了自己的别墅,她一觉睡到下午五点,起来洗了个澡,神清气爽。
手机被她调了静音,这会拿起一看,才看见那五六个未接到的电话。
赵思沅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给赵靳拨了回去:“爸,你打电话给我干什么,我刚睡着了,没接到。”
她爸那边的声音有些吵:“没事,爸就是想问,你今晚回家吗?”
“怎么了爸,我今天才刚走,你就想我了啊,不怕我这个电灯泡耽误你跟我妈了?”
说着说着,赵思沅又察觉不对:“爸,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让我妈生气的事让我帮你哄啊?”
“啧啧啧,”她感叹,“这才多久啊,又惹我妈生气了啊,这次我恐怕……”
“思沅,”赵靳极少这样叫她,此刻这放慢了的轻声打断她正要说的话,“爸是担心你生气。”
“我生气,我有什么……”脑海里某个回忆一闪而过,赵思沅拿下手机拉下屏幕,要说的话就那样卡在嗓子眼。
哦,难怪,今天是周六啊,邵寒烟的生日。
她半似轻松的安抚着:“我能有多大事,担心我干什么,你还是去哄我妈吧,我妈可比我难哄。”
又随意说了两句,赵思沅才把电话挂了,她停下擦头发的动作,兴致少了一大半,垂着眉眼拨通了向泠的电话…………
初夏的晚霞,从天际向西蔓延,橙黄色的色彩似绸缎铺盖了那一片的天空,那一缕缕清辉倾泻而下,光芒四射。
赵思沅从车子上下来,她把钥匙递给了泊车员,仰望了会西边的流光溢彩,突然觉得,今天的天色可是真好,就是便宜了那人。
向泠比她到的早,一身黑衣坐在窗边,见她来了,把菜单递过去:“我点好了,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一抬头,向泠那齐耳的短发就全部露了出来,右耳上的那颗黑色耳钉又冷又酷。
西餐厅这个时候已经开始上客了,餐厅内正在弹奏的钢琴曲舒缓愉悦,娓娓动听。
“前菜要一个博古斯海皇塔配鹅肝油松露酱,然后一份北欧海鲜汤,沙拉要一份三文鱼配蔬菜沙拉卷,主菜就上磨房式煎鹅肝配阿拉斯加雪蟹钳金巴黎汁,主食……”
赵思沅合上菜单:“向泠,你想吃什么主食?”
对面的向泠处变不惊的摇了摇头:“我没什么想吃的,你点吧。”
“那就海鲜豆面吧,”她把菜单递给侍者,又一口气报了一串,“甜品再来两份北欧的香梨布丁,然后再帮我们开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