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前车之鉴,廖化总觉得这次官军突然邀战却又没用计谋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正值两军交战正酣之际,忽而大营内响起的另一阵喊杀,惊动了苦思冥想的廖化。
不好!官军果然有后招!
廖化心头一跳,砍翻一个官军后乘势朝后一望,竟是望见自家大寨上空,飘起了袅袅黑烟,逼人的火势正在逐步蔓延。
整整万余人的粮草、军械已经过冬之物全在大营之中,若是大营不保,即便此战胜了,官军紧闭城门不开,又能若何?万余弟兄定被冻死在城外的严寒之下!
廖化咬紧了牙关,左砍右劈,亦是来不及顾及砍翻的是官军还是黄巾,一股脑儿的朝刘辟的方向杀开了一条血路,只是胳膊上不知挨了谁的一刀,往外冒着鲜血。
“大帅、大帅!”
刘辟见官军节节败退,正杀得兴起,忽闻身后有人呼唤,自己的马缰亦是被一把拽住。本以为是官军刻意诱之,刚欲往下送上一刀,却现来人正是廖化。
收住了下落的大刀,刘辟略有些责怪的看了他一眼,继续厮杀,嘴里大声吼道:“唤我何事,报来,莫要阻我杀敌!”
廖化又一次拉住了刘辟的马缰,一刀横劈了一个涌上来的官军,急切的朝刘辟喊道:“大帅,营寨不保亦!!!”
营寨?什么!
刘辟闻言,愕然回头,但见大寨上空飘散的袅袅黑烟,以及冲天的火光,恍如做梦般愣了几秒后,痴痴的说道:“大营……不保……”
噗!
一支从曹操部队后方偷袭来的冷箭刺中了刘辟,箭支贯穿了他的手臂,从伤口上传来的阵阵刺痛,将他从混乱中惊醒。
“哈、哈哈……今日吾等便要葬身于此了吗……”
突如其来的打击所造成的伤痛比手臂疮口所带来的更为猛烈,年仅三十余的刘辟彻底陷入了一片茫然。万余弟兄的粮仓,付诸一炬,这万余人的队伍没有粮草可以回归何仪帐下,可自己呢?此战过后,黄巾上下又有何人会听从自己的号令?好一个渠帅,连自家的粮草都看管不了,连战连败,折损弟兄无数……
刘辟不明白,上天竟是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给他,在他厮杀的正痛快之际,迎头给他泼上了一盆冷水,让他看到了希望却又在瞬间将希望捏碎,化作尘屑。
“大帅、大帅!”比之刘辟的茫然,廖化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则是更多的将精神集中到该如何解决眼下险境的问题上。
大帅……得罪了!呼唤许久,见刘辟仍然一片茫然,廖化狠命咬紧了牙关,直接用刀背砸在了刘辟的战马之上,马儿吃痛,一阵狂乱奔波后,马背上的刘辟亦是惊愕的回过了神,只是这神情,仍旧有些痴呆疑惑。
“大帅,许多年前,廖化还在做泰山贼的时候,有个朋友曾经跟我说过: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如今仅仅是折了些粮草,又能如何?!若是吾等火回援,说不定还能救回些许,有希望总比没希望的好!”
飞追至刘辟身旁,情急之下廖化也顾不得什么上下属关系,一把将他拽下了马,狠狠的在他胸口锤了一拳,见他纳纳的回过神后,立马苦口婆心的诉说起来。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刘辟重复了一遍,苦笑摇头,青山是有,但可曾容的下他?所有士卒都有机会可以退却,可自己呢……
见刘辟仍是不曾下令,廖化荡开了身后刺来的一枪,回身一闪,一把将刘辟按在地上,激起一阵泥土,痛喝道:“你死不要紧,可是这些弟兄呢!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好男儿,他们抛弃妻子将性命交付于你,你便是如此待之?!那天上死去的弟兄们呢?他们是如何看你!难道他们就应该死吗!”
死去的弟兄们……
大锤、铁牛、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