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说得好!老子正他妈愁没地儿泻火,你就送上门来了!”
郭汜的声音虽算不上响亮,但恰巧因洛阳东街空无一人而显得分外刺耳。原本就闷了一肚子火的潘武人听到他这话还得了?立马攥紧了拳头,转过身面目狰狞的朝郭汜冷笑。习惯性的摸了摸后背,潘凤这才想起来背后两柄巨斧被华雄给锁在了库府,没经过他的同意连碰都不能碰一下。无奈的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潘凤灵机一动,朝身旁这两个华雄安排的‘保镖’腰间一摸,直接抽出了两柄马刀,朝那郭汜奔去。
那日在城头上射伤潘凤时,郭汜只看到他拼了命跳劈华雄这一斧,之前他那股狠劲儿和怪力丝毫没瞅着,只以为他是个不要命的莽夫。如今身旁有七个护卫守护,虽说自己的武艺比起华雄是差了一大截,但八个人要是打不过一个舍命求死的愚昧之人,那岂不成了笑话?
面对潘凤呼啸奔来的攻势,郭汜一点儿紧张感都没,轻蔑的撇了他一眼,挥手示意护卫上去剁了他,自个儿却是继续向华雄言语攻击道:“好一个华子武,瞒天过海包庇贼将不说,更是与他当街咒骂丞相,哈哈,现在郭某要亲自捉拿这反贼,竟还纵容部下借与他武器行凶。啧啧,丞相待你素来不薄,你居然行此等离经叛道、违背臣纲之事!哼,实在是丢尽了我西凉男儿的颜面!”
华雄没有作声,而是两只手紧紧握住腰间双刀,一言不闭目沉思,若是凑得近些必然可以清晰的看见他眉宇间夹带的抽搐和矛盾,只不过如今他身旁几个护卫充满敌意的瞪着郭汜,而其余人的注意力都在潘凤身上,故此没人现他的异常。只当他与往日一同,不屑与这般小人行口舌之争。
“反贼,受死!”
潘凤提着两柄马刀虽声势颇大但拿刀的手势让明眼人儿一看就知是个菜鸟,郭汜身旁的护卫虽不可说武艺非凡,但在军中也还算好手。眼见潘凤奔来,最先一人朝身后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别上前抢头功,随后舔了舔嘴唇,迎面举刀就朝他劈去,这一刀倒也算犀利,势大力沉谈不上,但几缕风声还是被他劈了出来。
“哼,作死!”潘凤嘴角一扬,虽然这是第一次拿马刀砍人,不过凭借多此战役积累的经验以及武艺上的一定造诣,见对方迎面这一刀劈来,立即学起往日交阵的刀兵动作,举刀横的一挡,然后用另一只手上的马刀反手就是拦腰一劈。但闻得一声金属交鸣过后,紧随其后的是噗的一声低响。
这员亲卫至死不明,为何这看起来从未用过刀的莽夫不但挡住了这一刀还把自己虎口给震裂了,而自己为何会觉得气力一点点流失,连出声呼救都做不到。
第一次用马刀杀人,潘凤忽而觉得这玩意儿挺好,轻便的紧,平时他手中两柄巨斧劈人时虽势大力沉,气势汹汹,但只有自己才知道挥起来确实挺折腾人,若是鏖战三个时辰以上,必定气力衰竭,不止倒地。
“这玩意儿不错,我喜欢。”舔了舔嘴唇,潘凤看都不看那员亲卫一眼,直接从他腰间抽出了朴刀,看着刀口上泛出的鲜血,满意的点点头,冷哼道:“助纣为虐者,杀无赦!”
“好!”华雄亲卫中也不只是谁见了潘凤的义举及勇武,忍不住放声叫了起来,惹得他身旁无数不多的几个亲卫一阵欢呼,鼓掌,看向郭汜的眼神越轻蔑、鄙夷。
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看不惯华雄自命清高、受尽吹捧的郭汜越憎恶,怎么也忍不下这口气,夹杂些许酒意,郭汜涨红了脸,将右手马刀直指向华雄,恶言骂到:“恶狗像主,看看你手下这群狗兔崽子的模样,华子武,莫要以为天下人都不知道你干的那档子事儿,窝囊废!还西凉第一猛士,连女人都保不住,被人土匪给轮了,还好意思站在这儿?我若是你,早就一死图个痛快了,怎敢如此不要脸的苟活于世!”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那一块不可侵犯的死穴、软肋!华雄虽勇敢三军,但亦是如此!早年他还在山野当猎户时,一次捕猎到家后现的这一幕,是他这一生最大最大的痛!纵然已经过了十多年,但这个伤口依旧未曾痊愈,也是他至今未在婚娶的最大原因。如今,这层似乎快要痊愈的伤口被郭汜再次撕开,撒了把盐,这种揪心的痛,孰能忍受!
郭汜这一阵痛骂瞬间令东街的气氛骤降到了零点!这件事,包括华雄身旁亲卫在内无一人知晓。在华雄的记忆中唯有一次与董卓打了胜仗后再酒馆喝了个大醉才提到过这件事儿,可如今郭汜却知道了,这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华雄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沸腾,攥紧的虎拳咯吱作响,紧紧咬起的牙关亦是与这声音遥相呼应。许久,他缓缓抬起了头,从那双瞪起的虎目中,郭汜、华雄的亲卫都看到了两个字——杀意!这是久经战场,浑身浴血的将士独有的气质,当愤怒燃烧至顶点时,浑身上下散出的浓浓杀气与暴戾!很显然,郭汜的话已经挑的这位平日从不与人争辩却又勇武非凡的猛将,再也无法容忍了。
潘凤与他面前几个摆出小阵型的郭汜亲卫很默契选择了休战,将目光投向如今的主人公华雄。揉了揉眼睛,潘凤不敢置信的望向这个身材魁梧的黑炭男,如今的华雄与那天战场上相遇的他绝对是两个人!至少那一天,他身上根本就全无半点暴戾之气,而这股摄人的威势,也从未展露。
在众目睽睽之下,华雄没有生任何声音,抽出了腰间的两柄马刀,如同一尊杀神般,踏着沉重的步子不紧不慢的朝郭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