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兄台莫哀,吾大汉必有一日可重振声威,绝宵小、妄逆于世”爱才之心,人皆有之。秦舍这过目不忘的本事无论于何处都能发挥巨大的作用,荀彧好言安抚了几句后,谏言道:“兄台既有奇技,何不出仕?若是忧报国无门,彧可代为引荐一番。”
听到出仕二字,秦舍一愣,刚才因为这画像的事儿霎时将要紧事儿忘在了脑后,直到荀彧说起这话才恍然大悟,猛的拍了下额头,暗暗咋舌。
这次来颍川不就是为的这荀彧?人都站在自己面前了,居然还没发觉该死,先生不在,这要说错了话,可坏了大事儿呐
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本来还有些悠然、放松,一瞬间变得紧张抽搐了起来,以荀彧之能如何看不出?见秦舍支支吾吾,荀彧皱了皱眉,宽慰道:“兄台可是有难言之隐?若是忧身份一事,断然不必放在心上,彧可替汝担保,不会遭人白眼。”
“嘶……这、这倒也不是。”秦舍咬了咬嘴唇,低头看了眼荀彧,见他一脸坦诚,心中又是一阵疙瘩乱作,索性以茶代酒,猛的灌了一大口,壮了壮胆,直言道:“实不相瞒,在下乃是陈留太守曹操麾下一员护卫……唔,此行乃是护送我家先生陈清,前来寻找荀先生,望汝能出仕,为天下尽一臂之力……这恭敬话我确实不知该如何说才好,只是,咱家先生一直说,荀先生有救世、济世之能,又是那王佐之才,得您等于得了颍川。我、我,反正事情就是这样了,方才因画像一事,是在下忘却、疏忽了。”
“唔?你口中那陈清,可是徐州陈清?”荀彧闻言颇有些讶异的皱眉思索,见秦舍点点头,若喃喃自语道:“如此说来,陈清已经到了颍川,既如此怎会与亲卫分散行事,莫不是其中出了甚岔子……”
“你家先生现在何处?你又怎会与之分开?”
秦舍一愣,见荀彧面容严谨,不敢怠慢,挠了挠脑袋,尴尬道:“吾与先生昨日黄昏方到颍川,昨夜先生与挚友彻夜把酒言欢,今早放睡,理当尚于酒肆之内……清晨在下本欲随便逛逛,怎料于集市撞见那蟊贼,又见画像,心急之下就……”
“见义勇为,大善也。”荀彧点点头,摆手道:“彧于汝家先生亦神往久矣,你且先行回去照顾你家先生,将酒肆地址留下,待夜间,彧自当亲自前往拜……”
话音未落,但闻得书房外又传来一阵脚步,随之,一下人轻叩屋门数声,轻声唤道:“少主,郭先生与戏先生前来拜访。唔,身旁还有一面容白净之文士,自称徐州陈清,不知见否?”
“郭先生、戏先生?唔,一定是昨夜那两个文士没错。”秦舍低头喃喃自语,回忆起昨夜那两个酒痴,连忙朝荀彧抱拳道:“来人定然是我家先生不差。”
“哈哈,未曾料想,汝家先生行事竟是这般雷厉风行,初到颍川便囊获吾颍川至宝,实乃奇才既有奉孝、志才二人亲领上门,彧又怎敢不见?你且先行命人于府内设宴款待,彧梳理一番,随后就到。”荀彧闻言微感惊讶,片刻便抚掌大笑,转身朝秦舍笑道:“兄台且先行随下人前往席内吧。”
秦舍点点头,荀彧愿意见,最好不过了,留在这儿也没他什么事儿了,还不如快些回到先生身旁,好尽护卫的职责。抱拳告了声退,便随下人一道退出了后院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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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府门外,郭嘉着一套藏青色长袍,虽面露倦怠、病态之色,但却一反常态的拘谨、严肃,不苟言笑,居于一行三人的最右侧。半个身子想依靠在柱子上,却又不敢,进退两难之下,引得最左侧的戏忠是掩嘴窃笑,皂色长袍覆盖下的肚子一个劲儿的抽搐,倒也是憋得慌,却又不敢放声言笑。“今日,清算是深知这荀叔之能了。”陈清一袭白袍,腰间配以宝剑,鹅黄色的腰带随风飘荡,在这寒冬腊月、漫天风雪中显得分外耀眼,路过的丫鬟,时不时的偷偷瞥上两眼,饱饱眼福,心中暗思是哪家的公子哥,竟生的这般白净,不禁偷偷妒忌了起来。“道明,慎言。”戏忠干咳一声,遥望间不远处有一六旬长者蹒跚而来,左手轻抚须间一簇山羊胡,走路时腰骨挺直,立马认了出来,连忙低声道:“荀叔来了,莫要多言其他,惹其不悦。”陈清一愣,戏忠与郭嘉二人这般反常的谨慎,让他很是不习惯,皱眉一望,见这老头身板硬朗、面容严肃,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意味,不由自主的与曾经见过的卢植、王允、蔡邕等老臣联系在了一块儿,相较之下,心中倒生了几分尊重,迎着那老者,上前三步,弯腰抱拳道:“小生徐州陈清,替吾主谯县侯、奋武将军领陈留太守曹孟德,前来欲说汝家少主荀彧出仕,故今日特来求见。”
来人正是方才接待秦舍的那位管家。
与往日登门拜访的官宦或商客不同,陈清第一句话并没有歌功颂德,更没有说荀彧如何如何大才、如何如何聪慧,反倒言简意赅的将目的坦诚相告,没有丝毫造作,就这一小处细节,给管家,也就是郭嘉、戏忠口中的‘荀叔’留下了个诚然的好印象。
“唔,你便是徐州陈清?老夫虽久未远游,对于汝之名号倒也颇有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