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已经饱了,她看林淮安一眼:“我如果不吃呢?”
林淮安示意管家过来帮自己推轮椅,声音冷静又淡定:“那你以后都不许吃我家里的饭,你的生活费,以后就由你自己负责。”
饭厅里很快就安静下来,只剩下陈墨,和眼前这一大桌美食,以及那盘水煮蛋。
她很没形象地趴在桌子上,思考着自己养活自己的可能性。
从小到大一分钱都没挣到过的陈墨,这会儿真是格外纠结。
爸爸年纪大了,她也不能再花爸爸的钱,而且爸爸的钱……也还是林家发的。
唉……
书房里,管家欲言又止,一副担忧不已的模样。
林淮安翻开文件,勾着唇无声笑起来:“你放心,她没那么蠢。”
傻和蠢,不是一回事。
管家是看着林淮安长大的,照顾他很多年了,在家里还是有一定的话语权:“但是太太被这么一吓唬,万一真吃了那么多,对身体也不太好。”
刚才林淮安直接支开他,他都没法再安排个人看着点儿。
“李伯,”林淮安收回目光,“我有分寸。”
这是让他别再多管闲事,夫妻之间的小情/趣,外人还是不必插手的好。
管家李伯悻悻然点点头,退出去了。
因为白天闹出的不愉快,这晚,陈墨又是睡在自己被窝里面的,林淮安失眠到一点钟,听着她规律的呼吸声,烦躁地喝了安/眠/药,这才睡过去。
半梦半醒之间,林淮安忽然心慌,他挣扎着睁开眼睛,头被针扎一样的疼。
看一眼时间,才三点。
林淮安开了台灯,忽然转身,看到身侧被窝里空荡荡的。
他一向机敏,哪怕此刻因为安/眠/药的缘故头疼欲裂,也还能冷静地判断出她在卫生间。
刚才有很轻微的冲水声,因为是在夜里,才能听的清楚。
林淮安轻咳一声,轻手轻脚关了台灯,不想让陈墨知道他醒来了。
他闭上眼睛,想等她蹑手蹑脚爬上床掀开被子躺回去,顺便,明天可以“警告”她一下,以后晚上不要闹出动静来,打扰他的睡眠。
嗯,这是对陈墨曾经为蒋镰瑜做婚礼花童的小小惩罚。
相比起来她这种过分的行径,他的这点小惩罚,真是足够微不足道了。
林淮安等了五分钟,陈墨还没回来,他微微起身,往卫生间的方向看了眼,没关紧的门缝里,还有隐约的灯光。
他蹙眉躺回去,又等了五分钟,陈墨还没出来。
林淮安揉了揉额头,声音不算温和:“陈墨!”
“嗯……”卫生间里传来小小的一声,听起来,好像不怎么舒服?
林淮安眼前忽然出现了他晚饭时用来捉弄她的那盘水煮蛋,她不会真的那么蠢,把那些都吃了吧?
他猛然起身,掀开被子动了动腿,目光落在自己膝盖以下。
轮椅就在旁边,林淮安边把自己折腾上轮椅,边把这笔账记在了陈墨头上。然后等他怀着复杂的心情推开卫生间的门时,就看到她毫无形象地捂着肚子趴在马桶旁边,脸色苍白如纸。
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刚才额头上密密麻麻的痛苦,几乎瞬间,就转移到了心脏的位置,让他连呼吸都困难了几分。
“陈墨?”林淮安这次叫她的名字,语气里有几分胆战心惊的意味。
陈墨眼眶红红的坐在那里,手里还握着一包纸巾,她看着他,眼神里包含着太多复杂的意味,林淮安一时间竟然不敢看她。
林淮安喉头微动:“我……现在叫医生。”
他竭力想让自己表现的冷静一点,下一秒钟,他动作急躁地去转动轮椅,想去看看她,又想起来手机在床头。
林淮安从来没觉得,从卫生间到床头的距离,往返一次需要这么漫长的时间。
他拿到了手机,打电话叫了人,再返回来看陈墨,她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弓着背,像被遗弃在垃圾桶里的小猫。
林淮安想去拍拍她的背,但攥着的拳头,始终未能成行。
“疼吗?”
“贵吗?”
两个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来,陈墨疼的耳朵都嗡嗡嗡的,还没忘记咬唇问他:“那个医生,贵吗?”
她觉得,自己可能负担不起家庭医生的费用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