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厉氏医院,
苗欣和寒爷躲在一棵高大灌木后面,
伸长脖子往外偷窥。
距离他们不足五米的长椅上,
坐着两个人,
不,
准确说,
一个坐着,
另一个,却是蹲着的。
年轻女孩端坐在长椅上,
眉眼清亮,笑意盎然,
穿着白大褂的俊朗男人蹲在她面前,
高大温润,眉目如画。
男人的一只手,
正轻轻抓握着女孩的两只手腕,
另一只手,
却在帮她整理头上的帽子,
毛茸茸的毛线帽子半歪着戴在女孩头上,
露出里面刚刚长出头发,还带着微青色的头皮,
衬得女孩巴掌大的脸庞,愈发白皙柔嫩,
如同极品羊脂玉,
美好得不可思议。
她似乎想躲开男人的手,
故意摇头晃脑,
男人没办法,
只能用手捏一下她的脸颊以示惩罚,
可无论他怎么惩罚,
那动作都轻柔得仿佛女孩是极其易碎的水晶娃娃,
一颦一笑间,全是宠溺。
从苗欣和寒爷这个角度看过去,
刚好能看清楚男人的侧颜,
也许是因为心无旁骛,
也许是发自内心的怜惜,
男人脸上的笑容流光溢彩,
看着女孩的眼睛里,仿佛藏着万千星辰,
让人莫名其妙就会想起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苗欣看着看着,
就开始咽口水,
最后实在忍不住,
她用手肘捣了一下寒爷,“诶宝宝,
你说,咱大哥怎么这么帅呀?”
“嗯?”寒爷冷哼一声:“大哥很帅?”
“废话呀!”苗欣的思维,还停留在大哥逆天的颜值上:“大哥不要太帅好不好?
简直比巅峰时期的吴彦祖都帅,
迷死人了。”
“有我帅?”
“当然!”想都不想,苗欣便吸溜着口水道:“比你帅多了好吧,
早知道大哥才是七个葫芦娃里最帅的一个,
我应该爱上大哥才对嘛,
那样,
以后生出来的宝宝,
才会最好看。”
刚说完,
她就察觉到气氛不对,
已经是初冬,
但,
谁把空调打开了呀?
那飕飕冷风,吹得她直想打喷嚏,
还没反应过来,
腰上已多出一双手,
这双手如同钢筋般狠狠一箍,
立马将苗欣箍得眼冒金星,
早饭差点呕出来,
“我勒个去!
宝宝你是不是疯……唔……”嘴巴成功被某魔王堵上。
寒爷差点被气得昏古七,
小东西绝对是故意的,
虽然,
他也承认,
最近的大哥很帅,
颜值有点逆生长的趋势,
但小东西却说大哥比他帅,
尤其是,
她连宝宝都意淫出来了,
这该是垂涎大哥多久,
才能想这么长远?
越想越气,
寒爷直接下口。
显然,
这不是一个温情的吻,
带着强烈的惩罚意味,
像是要用牙齿来告诫苗欣,
霸道地宣誓自己的所有权。
苗欣的嘴唇瞬间被啃成腊肠,
可怜巴巴望着近在咫尺的俊颜,
寒爷却怒目回视,
瞳眸中危险的警告,几乎要飙到她脸上来,
喵的,
苗欣眨巴着眼睛,
大魔王是属狗的吗?
这啃肉的迫切和凶狠,
都快赶上獒獒宝宝了呀!
不过,算了,
自家这只大宝是属狼的,吃肉型,
并且,
稍微有点不顺心,
随时随地都能发.情,
为了防止大魔王在公共场合做出不良行为,
苗欣很明智地从反抗渐渐变成温顺,
又从温顺,
艰难地转变成配合。
其实,
她有点想不通,
为什么大魔王每次吻她的时候,
都喜欢咬她?
难道是她太嫩了,
口感特别好?
想到嫩,
苗欣眼角余光,
不由自主便往大哥和女孩的方向瞄去,
果然,
初冬的暖阳下,
女孩的脸颊,看上去比细瓷更加柔嫩可口,
那种透明水润,
羡慕得苗欣都想伸手去摸一把。
而这个角度看过去,
女孩跟大哥就像一对从画里走出来的璧人,
登对得不得了。
被大哥宠溺的女孩,叫米粒,
很文艺,也很通俗的名字,
大哥喜欢叫她小米米,
苗欣跟着大哥叫,
却故意喊拐调,叫她笑眯眯。
一个月前,
慕容瑞安利用大哥的学生小安,绑架了蔡美美,
并且在市中心制造骚乱,
那天发生的事情,
苗欣一辈子都忘了不,
但她至今都想不明白,
最后,
事情为什么会逆转成那个样子?
明明,他们已经赢了,
明明,慕容瑞安被他们打压得像只丧家犬,
明明,小安早就没有了反抗能力,
明明,子弹将小安的双手钉穿了,
为什么,
最后那一瞬,
小安却会有那样的爆发力,
居然能用受伤的双手,
去举起那块该死的广告牌?
没错,
所有的罪过,
都是因为那块广告牌。
那天,
苗欣其实没看清楚楼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只看见,
大哥如同疯了般,嘶吼着冲下楼去,
当时她整个人都是蒙的,
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
那块被小安扔下楼的广告牌,砸到人了。
她吓得卯足力气去追大哥,
速度绝对比数月前在车流中追赶慕容瑞安还要快,
但,依然比大哥慢了半拍,
等她跑出水族馆的时候,
大哥已经抱着被砸伤的米粒,跳上了汽车。
好在那天的大哥被吓迷糊了,
上车后只管将米粒死死搂在怀里,
这才让随后赶到的苗欣,有机会成为他们的司机。
苗欣犹记得,
自己踩下油门时,从后视镜里看见的那一幕,
那一刻,
大哥的脸上,全是泪,
而米粒,
浑身都是血,
唯有一张精致到完美的脸,苍白得如同她身上的长裙。
那天,
苗欣将大哥和米粒一送去厉氏医院,
就进了手术室,
手术是她和脑外科主任联手做的,
大哥没有参与,
因为,
大哥那天一直在发抖,
苗欣做了整整六个小时手术,
出来时,
大哥仍像个伤寒病人似的,
坐在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打摆子。
看见苗欣出来,
大哥似乎想憋出个笑容,
可是表情还没做出来,
大颗大颗泪水,已经从眼角滚落下来,
那是苗欣来到厉家十年间,
第一次看见大哥流泪,
第一次觉得,
大哥原来,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候。
大哥那天哭得非常隐忍,
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但苗欣却清楚看见,
大哥的牙槽上,全是被他自己咬出来的血。
苗欣什么都没说,
安安静静走过去,
安安静静抱住大哥,
任由大哥在她怀里,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苗欣那时候觉得,
自己什么都不用问,
就已经读懂了大哥所有的感情,
所以,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
她拼尽自己毕生所学,努力救治米粒。
那天的手术非常成功,
米粒的颅骨被苗欣成功缝合,
清创及时,
所有碎骨都被苗欣精准地清扫出来,
而后期护理又做的相当好,
基本上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
唯一的遗憾是,
那块广告牌,
不但差一点夺走米粒的生命,
还撕裂了米粒的视网膜,
米粒失明了。
大哥认为这一切都是他的过错,
认为,
如果不是他收了小安这样的徒弟,
米粒就不会遇到这种不幸,
所以这一个月来,
苗欣作为米粒的主治医生,
大哥就变成了米粒的一级护理师,
他几乎跟米粒形影不离,
甚至在米粒的病床边,支了一张折叠床,
时时刻刻都不让米粒离开他的视线。
米粒的父母一开始认为,
自己女儿还是个未婚姑娘,
不应该跟一名陌生男子长期独处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