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邪做梦都没料到苗欣会突然这么问,
那毕竟是她和干将之间的隐私,
尤其是,
那些隐私,
还这么羞于见人,
她怎么好意思跟苗欣坦白?
说起来也挺奇怪,
之前干将在牢房中吃她豆腐,
莫邪气得想杀人,
可是现在,
再度回想起那些让她羞愧到想死的一幕幕,
她心底,
却难以抑制地涌现起甜蜜。
苗欣多聪慧的心思,
没得到莫邪的回应,
却看见莫邪羞得耳朵都红了,
就猜出了大概,
眸中浮现出一抹欣慰,
她一边继续给A三人处理伤势,
一边柔声道:“莫邪姐姐,
我六哥会吻你,
说明他喜欢你。
你别看我六哥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儿,
他却是我们厉家七个葫芦娃中,
最传统保守的一个。
我刚被寒爷捡回厉家的时候,
六哥已经是十六岁的少年了,
刚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有一次他洗澡,
以为家里没人,
只穿着短裤从浴室里出来,
撞见我之后,
跟看见鬼了差不多,
大呼小叫地躲在卧室不出来,
难过了好几天,
非要说自己失身了,
连吃饭都是杨姨送上去的。
最后还是大哥把门卸掉,
硬将他拖出来,
可六哥从那以后,
再也没有在家里打过赤膊,
连二条背心都不穿,
什么时候都捂得严严实实,
非嚷嚷男女有别。
后来他上高中,
班里有女生暗恋他,
大胆向他表白,
还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他差点把那块皮肤用肥皂洗烂,
搞得人家女生差点得抑郁症。
那时候,
就我和寒爷知道,
六哥自己抱着书在地下室偷偷拿我的洋娃娃练习接吻,
寒爷天天说他花痴,
说他有贼心没贼胆,
只说不练,
六哥就跟寒爷打架,
说自己练习接吻,
是为了以后找到最好的姑娘,
一次性就把对方吻得腿软嫁给他。
我们全家谁都没想到,
这一炼,
六哥就练了七八年,
搞得我们一度以为,
这世上大概没有哪个女孩子能入得了六哥的法眼,
我二哥甚至说,
六哥大概喜欢男人,
却没料到,
六哥会惦记上你。”
“嗯?”莫邪本来听的直乐,直到苗欣说出最后一句,她才红着脸问:“什么叫他惦记上我?
他总不至于,
跟我一样,
也一直在暗恋吧?”
“暗恋不至于,”苗欣笑笑:“我六哥虽然只说不练,
却不是胆小鬼,
他不像大哥那样受过情伤,
在感情上会隐忍,
六哥是个情感外露的人,
喜欢就光明正大的喜欢,
不喜欢,
就天天毒舌diss你,
非把你念叨得投河自尽不可。
他大约之前并不知道莫邪是女的,
但内心,
却和你对干将的崇拜仰慕一样,
他也极其崇拜欣赏莫邪,
所以才会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欢,
第一次跟你见面,
就把你吻的腿软,
直接一吻定情。”
“哪……哪有吻的我腿软?
也……也没有……没有一吻定情。”
“真没有?”苗欣斜睨着莫邪坏笑:“以我六哥的性子,
他如果看上你了,
不把你吻的腿软,
吻到你心甘情愿嫁给他,
他会放过你?”
莫邪:“……”
这一家都是什么人啊?
都这么不讲理,
这么霸道、厚脸皮的吗?
可是,
为什么干将的霸道和厚脸皮,
她却有点喜欢?
苗欣将莫邪的反应都看进眼里,
胸口却堵得厉害,
嗓子也有点哑:“我六哥,
他这个人,
全家只有我最懂他。
他嘴巴上天天嚷嚷,
将来要娶一个全世界最漂亮的老婆,
但其实我却很清楚,
他想要的,
无非是志同道合,
从他第一天跟家里宣布,
他要去当警察开始,
我就清楚知道,
我将来的六嫂,
一定会是个女警花。
莫邪姐姐,
我希望……我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六哥的表面,
因为我六哥,
是哪怕痛得都要昏过去,
却还会嬉皮笑脸跟你开玩笑,
逗你开心,
告诉你他最牛逼、最厉害,
永远都不会受伤的一个人……”
苗欣的嗓子突然破音,
而莫邪的眼眶突然就湿润了,
初见干将时,
如果有人跟她说,
干将是一个传统保守,又重感情的人,
她死也不会相信,
可是,
在经历了共同逃亡的这短短半小时后,
她信了,
那个男人,
英俊的近似邪魅,
看上去坏坏的,
却硬朗的不像样子,
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硬汉,
不是那种被子弹打穿骨头,
还会坚定咬牙说要坚持下去为人民服务的,教科书式的传统英雄,
他会偷奸耍滑,
会投机取巧,
甚至会搞破坏,
他受伤了会喊疼,
被敌人围攻了会骂娘,
没有解毒药片会捶胸顿足,
可是,
在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
他却会笑,
笑得坦坦荡荡、盛气凌人,
强势又霸道地让你先走,
他断后,
那笑容总是叫人安心,
就好像,
他不是去赴死,
而是,
随随便便去打邻家不听话熊孩子的屁股。
莫邪之前忍了一路,
刚才又被苗欣的话转移了注意力,
此时想到干将最后那一吻,
内心最柔软的一角猝不及防,
突然坍塌,
她“哇”地一声哭出来,
又强行压低声音,
艰难道几乎要撕破喉咙地问:“欣欣,
他能回来对不对?
他不会有事对不对?”
“对!”苗欣没有哭,
但一双眼睛却红的吓人,
嗓子也同样哑的厉害:“他能回来,
他不会有事,
他那么鸡贼一个人,
最怕死,
也最惜命,
这么多年,
多少次枪林弹雨,
多少次去执行特殊任务,
他都能毫发无损地回来,
我们应该相信他,
他是干将啊,
这世上,
还有谁能比干将更厉害、更牛逼吗?”
“对对!”莫邪用力点头,神经质地念叨:“他是干将,
他是干将,
是打不死的干将,
他最牛逼,
最厉害,
最……”
最后一个最还没说完,
走在前面的装甲车猛地停下,
继而“轰”地一声巨响,
地动山摇,
热浪几乎要将装甲车掀翻。
“怎么回事?”A、B、C纷纷醒来,急急问,
苗欣还没顾得上回答,
手机就响了,
居然是前面车上的史密斯打来的:“欣姐,
你快过来,
黑约翰在用榴弹轰炸我们,
你让那三个国际缉D警留在那辆车上开炮反击,
你过来开车,
我在这辆车上打他.奶.奶.的黑约翰。”
“明白!”
情况紧急,
来不及交流,
苗欣将耳塞丢给A三人,
只说了句“这辆车交给你们了”,
便跳下装甲车,上了前面一辆。
前面这辆车上都是年龄比较大,也比较理智冷静的孩子,
可再理智,
也架不住榴弹的袭击,
一个个吓得缩抱成团,
哭得脸都要变形了。
苗欣把耳塞丢给最大的孩子,“快,
把耳塞分发给大家,
全都戴上,
后面不管发生什么事,
你们都保持安静,
实在害怕,
就闭上眼睛,
很快就会有飞机来接我们出去。”
说完,
她跃进驾驶舱,把史密斯换出来,
“史密斯你行不行?”
“放心,”史密斯抓起瞄准器对着黑漆漆的丛林就是一发炮弹,
果然,
他一弹炸下去,
那边立刻火光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