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这是糖糖的味道,
是他朝思暮想,
每晚都会在梦境中拥抱的女孩的味道,
糖糖没有死,
糖糖还活着,
糖糖就在这家医院里。
生怕老田在说他脑子不清醒出现幻觉,
活着发癔症,
宋浩宇这回什么也没说,
推开护士就往外走。
老田见自家少爷脸色异常平静,
眼睛却亮得出奇,
而这种明亮中,
还透着股诡异的愤怒和狂喜,
心里咯噔一下,
天呐,
不会是真的吧?
不会之前小宋总在大马路上遇到的女人真的是阮棠小姐吧?
可是,
那女人都已经失之交臂了,
少爷为什么还会后知后觉表现得这么兴奋?
不对,
他一瞬间福临心至,
突然想到了刚才小宋总英雄救美的那个犯癫痫症的女人,
那是个黑头发黄皮肤的东方女人,
那样的身材,
那种柔弱,
以及,
惊.奶?
老田觉得,
天都要塌了,
老天爷可以更浑蛋一点,
不会是阮棠小姐正好在这家医院生孩子,
跟小宋总狭路相逢,撞上了吧?
天呐天呐!
这绝对要出人命,
他连想都来不及想,
就扑过去,
从身后一把抱住宋浩宇,
扯着嗓子大吼道:“少爷你要干什么去?
您能不能懂点事儿?
您现在是一家之主,
是宋氏集团的当家人。
您知道我们宋氏自上而下,
一共有多少员工吗?
八万多,
八万多啊!
他们有华国人,
也有其他国家的人,
但他们每一个,
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他们恪尽职守、兢兢业业,
他们每天朝五晚九、加班加点,
为的,
不过就是一份工资,
因为他们每个人身后,
都有一个家庭,
有父母、丈夫、妻子、孩子,
有很多人等着他们的工资养家糊口。
对,
您是天生含着金汤匙的天之骄子,
您可以任性胡为,
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连命都不要,
可您有没有想过,
一旦您有个三长两短,
这八万多人要怎么办?
他们身后等着用钱看病、上学的家人们要怎么办?
以前您没接宋氏的班,
我老田可以装聋作哑不闻不问,
可以仅仅把您当成孩子,
但您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
您难道还要想一出是一出的胡来,
将八万依赖您而活的员工的生命,
当成儿戏吗?”
宋浩宇猛地愣住,
他扭头看向老田,
眼神复杂到令人纠结,
几乎让老田羞愧得想要挖条地缝钻进去。
就在老田快要坚持不住时,
他突然收敛起所有情绪,
拽开老田的手,
一颗一颗解开衣服纽扣,
用流利的英语道:“护士小姐,
请您将这家医院最好的医生全部找来,
帮我处理一下烫伤,
至于费用问题,
不需要考虑。”
十分钟后,
老田重重松了口气,
少爷到底长大了,
懂事了,
刚才他那番话,
已经透露出了很多信息,
但,
少爷却没有继续坚持,
他很平静淡定地躺在治疗床上,
让医生护士给他处理伤口,
没有说一句反驳执拗的话。
这显然是个极好的开端,
说明小宋总已经从阮棠小姐的事情中走出来了。
老田突然觉得,
他应该去给老宋总和夫人打个电话,
让他们早点回来,
也顺道来查一下这个小镇,
看看,
阮棠小姐和王思瀚,
到底是不是在这里隐姓埋名。
这念头一经产生,
老田一分钟都等不了,
他见医生正在给小宋总做理疗烤电,
而小宋总大约实在太疲惫,
竟躺在治疗床上睡着了,
还打着微弱又均匀的鼾,
索性冲医生打了个手势,
蹑手蹑脚走出治疗室,
跑去楼道里打电话,
老田并不知道,
他前脚出去,
宋浩宇后脚就从治疗床上坐了起来。
医生和护士正在给他做理疗,
见他突然起身,
赶紧想来摁住他,“先生,
您现在不能动,
这种理疗烤电必须要坚持四十分钟才能见效,
否则,
明天您的肩膀和胸口就会大片脱皮,
还会因为渗血感染引起发烧,
请您赶紧躺回去。”
“滚开!”宋浩宇看都不看医生和护士,
语气却将医生护士吓的条件反射往后退了一步。
他从自己的西服口袋中掏出手机,
迅速拨出一个电话号码,
低声道:“喂,
我是宋浩宇,
我需要你们帮我一个忙,
麻烦请帮我在澳州东部XX小镇调查一名华国女孩,
她叫阮棠,
二十岁,
容貌清秀温婉,
皮肤很白,
身高一米六,
体重四十五公斤,
她可能刚刚生完孩子,
正处于哺乳期,
当然,
也许她换了个名字。
不管她目前的状况怎样,
找到她后,
一定不要打草惊蛇,
把她的住址、电话都告诉我,
然后,
派人秘密保护她,
等待我的下一步指示。”
吩咐完,
宋浩宇怔怔地看着电话,
胸膛简直要爆炸。
老田说的没错,
他现在不是孑身一人,
他是宋氏总裁,
是八万人的依靠,
也是父母和整个宋氏家族的希望,
他不能随随便便就撂挑子,
必须对这些人负责。
但,
他也必须对自己负责。
虽然糖糖可能活着这想法太过荒唐,
但不是没可能,
毕竟他从未见过糖糖的尸体。
还有最大一个问题,
最后一个见过糖糖的人,
是苗欣,
苗欣啊,
欣姐是个传奇,
只要有欣姐在,
什么奇迹都有可能发生,
万一,
欣姐帮糖糖诈死呢?
想到诈死,
宋浩宇紧张的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他从来没有觉得活着这样美好,
但他是真的怕了,
和欣姐作对,
他自忖赢不了,
哪怕欣姐单打独斗,
都能分分钟弄死好几个他,
更何况,
欣姐身后还有个寒爷。
所以宋浩宇不打算跟欣姐硬碰硬,
这一次,
他要智取,
同时,
他也怕惊到糖糖,
糖糖诈死的理由很简单,
就是不想再看到他,
所以他不能贸然去见糖糖,
不能轻易去打搅她,
他这次要慢慢来,
一点点渗透,
哪怕用十年、二十年、五十年,
一辈子,
都行。
另外,
将手指凑到鼻端,
宋浩宇贪婪地嗅着,
他刚才坚持不洗手,
因此现在手指上,
还带着糖糖的奶香,
那是糖糖的味道,
也是,
宝宝的味道。
宝宝啊!
忍了忍,
实在没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