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薯哥,三哥,跟我说说你们的村子吧,你们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啊?我见了面也好打招呼不是。”我晒着暖暖的阳光,懒洋洋地问。
“俺们寨子啊,那可好了!”一提这个,大番薯可就乐了,大嗓门一开就打不住地想说话,奈何孙梓鸣截住了话头,并扬着比阳光还绚烂的微笑道:“还是我说吧,我们村子啊,山明水秀,村民都很淳朴的,虽然地方不富裕,但对我们这样无父无母的人来说,却是个难得的世外桃源呢。姑娘可是在担心会不适应吗?的确,山野小村,只怕姑娘过不习惯啊。”
孙梓鸣说着满含抱歉地望着我,我赶紧识趣地开口:“怎么会,怎么会,我也是无父无母的人,自小过着孤苦无依的生活。何来嫌弃一说,世外桃源啊,那很好啊,正是我所追求的呢。”我深怕他们不相信,还接着摇头晃脑地背诵起了《桃花源记》里的描写,“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山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啧啧……多好多美的意境啊,我追求还来不及呢。”
“哦?如此,在下可就方放心了。想不到姑娘居然如此有才。”孙梓鸣眼里是满满的惊喜和戏谑,看来这次出来还真是捡到了个宝啊。
“哪里哪里,三哥谬赞了。”我抬起手抱拳道。
“哪里哪里,姑娘乃是实至名归。不知以后改如何称呼姑娘为好?”孙梓鸣问道。我这才意识到我好吃好喝地让他们俩伺候了将近两个月,却还没自报家门,实在有点儿汗颜,于是赶紧胡扯了个名字:“叶花花,番薯哥和三哥叫我花花就好。”
“姑娘果然有才,这名字实在是好啊。”孙梓鸣赞叹道。我看着他认真憨厚的表情,没找出意思虚假的成分,难道花花果然是个好名字?
我们赶了一天半的路,中途乘了一次马车,之后就得一路走崎岖泥泞的小山路了,如此兜兜转转,曲曲折折地一番跋山涉水。我现在是一点儿都不怀疑孙梓鸣说话的真实性了,他们的村子果然就是个“世外”桃源,都不知道跑到“世界的哪个外面”去了。
“大哥三哥,还要多久啊?”我微眯起眼睛看看当空的烈日,举起右手的袖子擦了擦一头的汗,口干舌燥地问道。
“就在前面了,看见那边的炊烟没有?”孙梓鸣也是一头的汗,颊边的鬓发被汗水浸湿,到给他清秀脱俗的外表平添了几分烟尘味,看起来倒是亲切了不少。
我顺着孙梓鸣说的向远方望去,果然就看到了山那边不远处的几缕炊烟,心里总算放心了几分。临近正午时,终于看到了人影,只是这地方有那么点儿奇怪啊,这哪儿是什么荒野小村啊,更别说什么世外桃源了。我一抬头,入眼的就是一扇足有二十米宽的木质大门,从木头的纹理和宽度来看,估计这些木头是一些百年老树。大门里里外外,沿着大道沾满了手拿长枪等武器的布衣男子,每隔七八米左右就站上一个。
我是越观察就越心惊,这阵仗,怎么看都是什么土匪的山寨老窝啊。我们刚走到门外,就有个身高八尺的魁梧大汉走了出来,这大汉,一脸的络腮胡子和头发混在一起,眉毛粗黑,眉梢入鬓。我乍一看,还以为是个长毛野人呢。野人大笑着迎了我们进门,我只听见身后“咯吱——嘭”的关门声,忍不住回头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哀悼我失去的自由,我怎么就入了贼窝了呢!
一回头,孙梓鸣正微笑的凝视我询问道:“怎么样?是个世外桃源吧?”
我瞄一眼刚才的魁梧野人,冷笑道:“可不就是嘛,忽见一野人,离门数十步,中无野狗,杂草丛生,坑坑洼洼,门内野人血池肉林之属,阡陌交通,刀刃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人衣著,悉如山贼;黄发垂髫,并怡然相斗。啧啧~~~果然是世外桃源啊,不足为外人道也!”
我这话说的忒不客气了,然而孙梓鸣仍是保持着山高水远的心境,平和地回道:“花花应该也累了,我们先进去休息吧。”孙梓鸣不生气,有人却火大了,野人一步上前扯过我胸口的衣服,大怒道:“你说什么?别以为我听不懂这些文绉绉的东西,我还是听得出你在骂人的。”
野人这话的措辞并不凶,可惜配上他的五大三粗的身高,愣是添上了几分凶悍,我不由缩缩脑袋,又感觉太没出息了,立马把脖子伸直了,下巴对着野人道:“那你倒是说说我哪儿骂人了?”
“你骂我野人!”野人嚷嚷道。我挖挖耳朵清清嗓子:“是嘛?因为你刚刚出来的时候,脸上的皮肤全被毛遮住了,我找了半天没找着眼睛鼻子等五官长在哪儿,只有以为是个毛人啦,野人啦。”
“你!”野人抓我衣服的手更用力了,我怒视着他,把我对孙梓鸣的愤怒都转到了野人身上。可是,慢着,据我近距离的仔细观察所得,为何野人的眼眶里有什么类似于水的东西在闪烁呢?
正剑拔弩张的时候,孙梓鸣出来息事宁人道:“好了好了,二哥不要生气了,这是我们新认的小妹,二哥叫她花花就好。我们快进去吧,赶了那么久的路,我和大哥可都饿坏了。”我冷眼看着孙梓鸣,这狗东西,装什么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