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家人晚上又出去吃饭了,保姆没有做晚饭,看到喻之淮回来只草草地给他热了些剩饭剩菜。
对喻之淮来说,一个人吃剩饭剩菜也好过在跟喻家人一同吃饭。
吃完饭回到自己房间写作业,一口气刷了半本题册,喻之淮才放下笔稍作休息。
松了松指骨,活动了下脖子,喻之淮伸手从笔筒里拿出一个发夹。
是一个太阳花的小发夹,有一次学校开运动会,姜乐渝跑步的时候掉的。跑完她自己没有发现自己发夹掉了,喻之淮一眼看到,提醒了她。
姜乐渝当时摸摸脑袋不甚在意地说:“掉了就掉了吧,说不定都被踩坏了。”
说完她就嚷嚷着热去洗手间洗冷水脸,喻之淮绕着跑道外围走了一圈,最后找到了姜乐渝的发夹,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跨进去飞快地捡起来。
发夹确实有些小小的破损,就算找回来了姜乐渝应该也不会带了。看了许久,喻之淮将那发夹揣进了自己兜里。
姜乐渝有许多发夹,她好像尤其钟爱太阳花,光是太阳花样式的发夹发箍发带都能个把月不重样。有些花小有些花大,有些装饰在左边有些在右边,有些只有一朵花有些两三朵。
喻之淮捏着小发夹,唇角微微上扬,眼里也漾着平日没有的温柔。她喜欢的东西,也那么像她。
“吱嘎”——
卧室门开了,喻之淮以为是风吹的,起身准备再去关上,转身看到来人,脚步一滞,唇角的弧度收起,敛了眉眼。
喻可茵双手环胸扫视了一圈他的房间,最后视线落在他脸上,唇边带着笑意:“许久没来你房间,还是跟以前一样。之前没觉得,现在看起来你这么大一只住在这么小的房间里是有些憋屈,要不,我跟爸爸提一下给你换个房间好了。你这个也实在太简陋了些,保姆的卧室环境都比你好一点儿,被人知道该笑话我们家养子的待遇都不如保姆了。”
喻之淮面色无波,不搭她的话茬。
喻可茵也不介意,继续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肯定心里在讽刺我假惺惺对不对?我也是记得以前我威胁过你不给你换房间来着,这不现在长大了嘛,小时候做的那些不懂事的事情我现在想来都有些惭愧好笑的,真是太幼稚了。”
喻之淮掀了掀眼皮,终于给了她一个正眼,不过眼神很冷,像是看一个小丑一般。
喻可茵笑容缓缓收起,眉眼也沾染了些许戾气,“啧,知道我为什么始终那么厌恶你吗?就是你这副姿态,真是太讨厌了。分明自己是一个受人施舍的垃圾,却总是一副睥睨别人看不起别人的孤傲样子。喻之淮,你有什么资格傲啊?嗯?你现在依然是在我们家的施舍下讨生活,你有什么资格那样看我啊?怎么,有了姜乐渝给你撑腰,就觉得自己高了一等了是吗?”
喻可茵冷笑一声,十分轻蔑地白他一眼:“她就算能给你撑一辈子腰,你的身份依旧改变不了明白吗?何况,姜乐渝她还真不能给你撑一辈子腰,她脑子出了问题喜欢跟你绑在一起,但是她家人脑子总不会跟她一样有问题的吧。”
“还有事吗?”喻之淮淡声问。
“怎么?赶我走?我这些年忙着没空搭理你,你该不会真觉得我是善良到可以容忍你对我放肆了吧?让我们想想你今天对我做了些什么,”姜乐渝挽起一截衣袖晃了晃自己的手腕,上面的红痕还很显眼,“瞧见了吗?看你这些年是过得多么惬意啊,都已经放松到可以对我动手的地步了呢。”
喻可茵晚上是跟喻氏夫妇一起出去吃的饭,自然也是一起回来的。他们的房间在三楼,如果这个时候上楼的话也许会听见这边的动静,毕竟喻可茵的声音不算特别小。
她要是真的去告状,喻之淮倒是不怕的。只是她这样对他说一通阴阳怪气的话,让喻之淮眉心轻轻拧起:“你到底想干什么?”
如今喻之淮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瘦弱的小少年了,说起来他在喻家的伙食也没有特别好,是怎么长到这么高的呢?高到喻可茵都得仰着头跟他说话。
而这张脸,也是出乎喻可茵意料的长得越来越妖孽了。
但喻可茵不喜欢他这张脸,一个男生长得这么妖孽,瞳孔那么黑,黑得像墨一样糊成一团,看不透彻。给人的感觉就像他的身份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恍然想起今天在后台看到的那个男生,那个男生也有一张精致的脸庞,但气质却是高贵耀眼,给人的感觉就很舒服,就像璀璨的光一样。
那样的人,才配和她站在一起。
喻可茵视线下移,瞥见他手上的发夹,嘲弄地笑了:“我能干什么啊,今天你的保护神都那样威胁我了,说实话我还真是被唬住了,所以啊,这委屈我就只能生生咽了。本来是气不过想来找你一点儿不痛快,现在忽然就不想了,毕竟咱们都这么大了,以前那些整你的招数也实在幼稚,我也懒得费那功夫。”
喻可茵话音一转:“毕竟,瞧着你也确实挺可怜的,相信不用我,你的保护神就可以虐你虐得够够的了。”
喻之淮眼神一凝:“什么意思?”
“先前我还不确定,以为你对姜乐渝,或许也就真的只是把她当一个保护神,这么多天我也观察了一下,你俩也确实没有什么出格的暧昧的互动。不过现在确定了,你还真是对她有那种心思,”喻可茵放下衣袖,心情好像变得好了起来,“知道这个,我就忽然可以原谅你今天对我做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