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林那口吊在胸口好几天的气,立马就散了,咧嘴道:“二毛,我可能没法跟你去了。”
神特么二毛。
能不能别在这么多人面前,老喊他二毛。
他不要面子呀!
大毛这次中了,不过排在二十多名。
王三比宁林要靠后几名,至于王二榜上无名。
王四气哼哼地过来就要打宁桃。
原因嘛,他住的地方不好,影响他哥复习了。
却被柱子单手给按头堵在了楼梯口。
那模样特别的滑稽,众人一个个都憋着笑看好戏。
宁桃从柱子身后探出脑袋,好笑道:“表哥你们自己不行,就怪我了?”
“那人家景师兄跟你住隔壁,为什么景师兄考了第二名。”
景昭南突然被CUE,抬头微微一笑。
宁林不好意思道:“师兄别理他,他就是嘴巴快,其实没什么恶意。”
景昭南道:“我明白,二毛是个很懂事的孩子。”
客栈里本来人就多,听了这话,纷纷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脸红脖子粗的王四。
王四被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额上的青筋突然直跳。
宁桃道:“哥,你们聊吧,我和大牛、柱子哥去进货。”
今日放榜。
天不亮就有人在街上徘徊,更何况是宁桃他们这家离考点最近的客栈。
到了此刻,门口依旧人来人往。
大牛道:“公子,你最近总怼表公子,就不怕他……”
“怕他做什么,明明就是他自己不在理嘛,瞧着我年纪小,又在村里长大的,便想着一有气就撒我头上,谁给他的脸呀。”
宁桃觉得自己其实是很记仇的。
当时在王家时,若不是王四告诉他,他能去揪那花吗?
设了个圈套套他。
他没落井下石就不错了,他还处处挑衅,真以为他怕他不成。
大牛点头,“确实是这个理,可大家毕竟是亲戚。”
“要不是亲戚,我拿块板砖早就给他开瓢了。”
大牛:“……”
大牛这次进的货,和上次的差不多,都是一些小玩意。
满满当当进了一马车。
不过这次回去,他们可没空余的马车了。
大牛顾了一辆驴车,坐着车先行离开了。
宁桃又在客栈等了宁林两天,他们一群童生又是约了一起吃饭庆祝,一起爬山联诗什么的。
宁桃就跟着去蹭了一场踏青。
东桂给宁林请的那个平安符,他们几个还去还愿了。
东桂偷偷拉着宁桃道:“二公子,您发现没,这家道观的平安符真是好灵呢!”
宁桃:“??”
“三表公子和大公子都请了,两人都上榜了,唯有二表公子没请平安符,最后落榜了。”
宁桃心头一凛。
你这都上升到玄学领域了。
不过说起这个,宁桃在宁林他们考试之前,还扫了几遍他们脸上的气色。
王二脸上啥也没看出来。
也有可能,因为他心情不好,整个人气压太低。
倒是,像宁林和景照南他们这样的,宁桃在考后就瞧出来了,脸上泛着淡淡的红光。
如今这么一瞧,一群童生里面,倒还真是脸上的气色差不多。
跟他先前看的没什么区别。
东桂不知道他在瞧啥,也跟着扭头看了过去,就瞧见宁林正和景昭南两人在掰手腕。
别看景昭南黑瘦黑瘦的,力气倒是挺大。
两个呼吸就把宁林给掰倒了。
东桂无奈道:“大公子还是太瘦弱了些。”
还完愿,大家陆陆续续的各回各家了。
这一次少了大牛,天气又好,宁桃直接跟柱子在外头驾车。
倒是比来时挤在车厢里感觉好很多,再者,回去的路上,二房两兄弟早就走了,他们这一路,倒是乐哈哈的。
宁林过了府试之事,在放榜的那一日,他就给宁少源去信了。
大概可能,宁少源那边收到消息,比他的信快,不过宁桃看得出来,这小子还是很开心的。
嘴上说什么,二十多名不足为奇,但是心情明显很好么。
宁桃这几日又陆陆续续的,从书局里买到了一些其它府的试卷。
与前几年的一对比,果然今年的力度更大。
如果不出意外,今年的院试怕也是这样的水平了。
回到家天已经擦黑了,大牛喜滋滋的在外头等他,一边帮他搬东西,一边得意道:“这次多亏了公子帮我选东西,多赚了这个数。”
宁桃看他竖起的三根手指,不可思议道:“除了车马费,最后还多赚了这么多?”
大牛点头:“不错吧!”
何止是不错。
这年头一家人辛辛苦苦大半年,也赚不了几两银子。
可大牛,这几天,来回三车货,就赚了十一两,果然,有些东西是天生的。
宁桃道:“那你打算以后就这么来了?”
大牛摇头:“那倒不急,我还是做好准备再来,公子说得对,不打无准备之仗。”
“我这两天在舅老爷这边听说了一些,大老爷的山地已经买好了,桑树现在开始种了,离咱们村不远,村里很多人被请去帮忙了。”
宁桃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大牛无奈道:“你要是想做白糖的生意,是不是也得买山,到时候种地。”
宁桃惚然,“可我至今没想好,咱们这边并不适合种甘蔗。”
“公子,如果有机会,我能不能跟舅老爷跑跑生意呀!”
“能。”
王大老爷出门的时候,一般会带几个人。
到时候多带一个少带一个也没啥。
大牛见他答得这么痛快,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那我走了你怎么办?”
“你又不是没走过。”
他算是发现了,大牛这货心大的很。
而且还特别的野。
不过也是,所有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大牛总不能给他当一辈子的书童。
宁桃第二天去县学,悄然发现,他们班又少了十来位同学。
参加考试的二十多位同学,现在除了以前就过了童子试的,再加上这次的七名同学。
一个教室都填不满了。
课间,宁桃把他的答卷拿给先生瞧了瞧。
先生笑道:“答得不错,这次的题倒是不难。”
宁桃点头。
确实是他都会的,但是文章写起来,和你知道又是一另一回事。
这次他还发现一个问题,他们县里的考生,排名最高的也在十几位,所以说,并不题目的问题,而是他们教育的问题。
宁林的答卷问题依旧。
跟在书院时考得情况差不多,所有点都会。
主要还是文章的深度上,因为八月份还要参加院试。
先生现在已经不怎么讲课了,而是根据每位学生的特点,出相应的题目,每天重复又枯燥的练习。
宁桃每天依旧翻大量的释译,背课文、练字。
不知不觉宁香的第二封信又来了。
与此一道过来的,还有宁少海给宁林的信。
除了让他继续努力之外,还叮嘱他一定要看好宁桃,让他好好学习,回来要考检。
他爹特别的惜字,半张纸写了封信。
后面就针对宁林的答卷问题,进行了一些指点。
宁桃看完,他爹和先生讲的虽然道理一样,但切入点却有很大的不同,按照宁少源说的,把文章一改,突然感觉升上了好几个度。
宁林若有所思道:“我回去再改改。”
相比于宁少源那种公式公办的风格,宁香的信内容就丰富多了。
上次宁桃画的胭脂盒,已经找人开始烧制了。
胭脂又断断续续的卖出去了不少,现在连王老太太都建议,她可以开个铺子,里面除了胭脂水粉之外,还可以卖一些女孩子喜欢的东西。
所以,最近正在选铺子。
算是创业成功的第二步,由线上变为线下了。
宁桃羡慕的直吞口水。
好家伙,在他还愁该做什么项目的时候,人家已经有了实体店了。
上个月徐将军一家来了东临府。
徐将军现在为东临府参将,和宁少源刚好一文一武。
徐泽听说他回老家了,本来想追过来的,结果被他爹给拎去营里训练去了。
宁桃有点担心,徐洁都离京了。
宁香在京里的胭脂还卖得动么?
发现自己弯度超车了,宁桃忙将思绪拉了回来。
给宁香回信后,又顺便给徐泽写了一封。
这一天宁桃刚起床,就见宁林穿戴整齐的推开他的门道:“我想好了,咱们回东临府去。”
“啥?”
宁桃有点懵。
“我想了好几天,每次写完文章,让先生帮忙看,再寄回去给爹,他再寄回来,实在太麻烦了,所以我想,咱们不如回去吧。”
好家伙,这啥说一套是一套。
“我现在就去与先生说,你一会去看下大表哥和三表哥,两人要不要一起去。”
宁桃以为自己没睡醒,用凉水冲了把脸。
透过支起的窗户,就见宁林迈着大步,急吼吼地去找先生了。
“还真要回去呀。”
回去一趟要七八天。
不过院试的时候,会在连水城考。
从东临府到连水城,大概只要四五天。
这么算起来,好像两边的时间差不多,宁桃确实有些动心。
他还没收拾好,王家两兄弟已经进门了。
王三张口便道:“什么时候走?”
宁桃抽抽嘴角,一抬眼,宁林满头大汗的回来了,宁林道:“今日就走。”
宁桃:“……”
怎么连给人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呀。
宁林说到做到。
柱子一听说要回去,和东桂两人急忙去订了船。
不过今日那趟已经满员了,只能等明天再去,宁桃松了口气,早上和大牛把东西收拾好,下午回了村里一趟。
二狗知道他又要走了,虽然不舍,还是拍了拍他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