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太夫人听着眉头微微舒展。
她也知道慕容家恐怕还不足以入太后的眼,但也总算是一个拿得出手的姻亲,至少会让太后觉得这门亲事对康王有利。
顾太夫人定了定神,指腹摩挲着光滑如蜡的佛珠,道:“馨雯,待会儿,你去安慰一下嫆姐儿,让她别多想。”
“她年纪小,没经过什么事,我担心她忧思在心。”
说着,顾太夫人的眸子里浮现些许阴霾,越来越浓:顾燕飞那丫头实在是没良心,不知感恩,不知所谓!
这一刻,顾太夫人后悔了,她真不应该心软把这丫头接回来,才会委屈了她的嫆姐儿。
王氏立刻应下:“儿媳待会儿就去采苓院看嫆姐儿。”
“这孩子素来心胸宽广、福大命贵,母亲别太担心了。”
王氏这番话可谓说到了太夫人的心坎里,顾太夫人微微颔首,心里深以为然:是啊,她的嫆姐儿是个福大命贵的。
顾简夫妇俩劝太夫人好好休息后,就告退了。
顾简又匆匆出了门,而王氏从慈和堂出来后,就径直去了顾云嫆的采苓院,又吩咐下人给慕容府那边递了帖子,忙得脚不沾地。
顾云真的亲事是三年前就定下的,今年慕容家已经来侯府请过两次期,按规矩,直到第三次请期,女方才会郑重应下。
如今慕容雍携军功而归,两家现在商议婚期也颇有几分锦上添花的喜庆。
双方皆有诚意,于是不过短短十天,顾云真的婚期就正式定下了。
顾家已经好些年没办喜事了,顾云真是长女,也是这一辈的儿女中第一个谈婚论嫁的,一时间,侯府上下全是喜气洋洋的。
作为堂姐妹,顾燕飞得了消息后,就特意跑了一趟嘉卉院为顾云真添妆。
“谢谢二妹妹。”顾云真笑着接过了顾燕飞递上的匣子,顾盼间透着一丝少女特有的娇羞。
她穿了一件嫣红色绣海棠花襦裙,肌肤仿佛明珠生晕般细腻剔透,一双秋水剪瞳温婉动人。额头的那道伤口已经结了痂,掩在浓密的流海下。
看着神采焕发的顾云真,顾燕飞的眼神也柔和了三分。
这一世,顾云真的婚期比上辈子早了好几个月。
也是,上辈子顾云真的脸受了重创,伤口愈合也需要时间,婚期自然不会这么急。
这十来天连下了几场雨,一场雨一场寒,天气急速转冷,十一月的京城有了寒冬的感觉。今天雨终于停了,窗口吹进来的风犹带些许湿气。
“大姐姐,看看我给你备的礼。”顾燕飞将茶几上的木匣子打开,露出其中之物。
她才刚回府,手头的首饰是府里给的份例,都是些普普通通的东西,不适合给顾云真添妆。
她的添妆礼全是她亲手准备的。
“这荷包里的是护身符。”顾燕飞指着匣中之物一一道,“还有这是我亲手制的熏香,可以定神养气。”
顾云真将那小巧精致的荷包捏在手里,小脸上潋滟着桃花般的红晕,羞涩地说道:“我会好好保管的。”
自从靖王府那日她们坦诚相待地交谈过一次后,顾云真深觉彼此之间像是共享了一个秘密似的,对待顾燕飞又比从前亲昵了不少。
“就算我出嫁,我也还是你姐姐,你可以常去慕容家看我。”
她脸上的红晕又深了几分,眉宇间带了一点对未来的憧憬。
顾燕飞怔怔地看着顾云真,恍然间,又联想起了上辈子,顾云真出嫁后一个月曾回过一次娘家,那会儿的顾云真满面都是脂粉也掩盖不住的疤痕,人消瘦了一大圈,憔悴不堪,与现在娇美如花的样子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