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传信 ……(2 / 2)

魏贵人想见皇帝,却被两个嬷嬷拦着:“皇上有命,贵人娘娘什么时候写满一页纸呈上去,叫皇上满意了才会允许踏出寝宫。”

写满一页纸,还要皇帝看了满意才让她出去吗?

魏贵人微微瞪大眼,看着空白的一张纸,两个嬷嬷一个站在桌前拦着她出去,一个正帮着磨墨,牢牢盯着她,等着魏贵人动笔。

她咬着笔头想了半天,才勉强想起一件事来,就是皇帝打算在皇太后六十大寿的时候送上一尊金观音像,足足有一人高,完全是用纯金打造,偏偏金子还不够。

户部再三把库存送上都不够,欲哭无泪,又被皇帝催着,只好融了银子进去。

这事后来暴露出来,皇帝特别不高兴,然而皇太后寿辰已近,根本不可能融掉重新再打一个金观音像,他只好勉强接受了,户部尚书也因此没多久就辞官回乡,足见皇帝有多不痛快的。

魏贵人赶紧把这事说了,为了写满一页纸,还把见过的这尊金佛仔细形容了一番。

比如观音像坐的莲花座下还镶嵌了无数的宝石,另外观音的容貌雕刻得跟皇太后有几分相似。

皇太后见后十分欢喜,把皇帝夸了一顿,然后把金观音放在慈宁宫的佛堂里面。

等皇太后驾崩之后,皇帝还让人把皇太后的一簇头发放进观音像后头的锦盒里,一并陪葬的。

魏贵人洋洋洒洒写了一页,仔细查看后没有错字漏字,等墨汁干了之后,一个嬷嬷就把她写的放进锦盒里面,递给了门口的太监来跑腿送去给皇帝。

她还以为嬷嬷会离开,叫自己松快一点,被两个嬷嬷四只眼睛牢牢盯着,魏贵人是浑身不自在。

想着皇帝看见这个该会相信几分,魏贵人嘴角一弯,就开始期待起来。

皇帝下朝后正在承乾宫这里等着苏叶泡茶,他心情不错道:“缅甸送来的白象叫母后十分欢喜,说是相当有佛缘,每天要僧人给白象念经,它竟然会跪下听着,说完才会起来。”

苏叶笑着应了,只觉得这白象是人为训练过的。

虽然大象聪明,却也没聪明到这个地步,智商该是几岁孩子,能听懂简单的指令,记忆力还不错。

只要教过的,反复几次,大象就能记下来。

听经书这个就过了,不过只要皇太后高兴,皇帝其实也不太在乎这件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李玉这时候却来提醒,魏贵人送东西来了。

皇帝还惊讶道:“这么快?拿上来叫朕瞧瞧。”

他倒是看看魏贵人还知道什么,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了。

皇帝展开一看,却有几分惊讶,转手就递给了身边的苏叶。

苏叶不是不好奇,却没凑过去看,这会儿皇帝给了,她自然而然接过来,知道皇帝不介意自己看,也就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魏贵人这写得真仔细,就像是亲眼见过一样。”

如果没见过,魏贵人哪里会形容得那么详细,仿佛就跟亲手打造一样?

皇帝点点头:“朕确实让人开始打造金观音,就跟户部提了提。”

只是金子不够用银子来融,叫他皱了下眉头。

要是真的,户部就是在糊弄自己了。

为了分辨真假,皇帝喝完茶就去御书房召见了户部尚书,问起金观音打造之事:“金子还够吗?进度如何了?”

户部尚书恭敬答道:“回皇上,金子绰绰有余,工匠们日夜轮流赶工,如今轮廓已出,快要完成了。”

皇帝挑了挑眉:“金子是真的够了,没糊弄朕?”

户部尚书一脸疑惑:“是,微臣不敢打妄语,金子的数目是清清楚楚的。”’

他恍然想了想,皇帝是不是担心工匠偷工减料,金观音不是实心的?

于是等户部尚书回去后还亲自查看一遍,又让人盯着,唯恐工匠做得不够好,叫皇帝不满意的。

皇帝又把重新回到户部的傅恒叫了过来问了相同的问题,傅恒的回答还是一样的。

金子不但够,还有余,就怕在融金子的时候有损耗。

这损耗不大不小的,却差那么一点,工匠也不可能凭空弄出来,就可能用别的来补,索性户部就多给了一些,不可能不够的。

傅恒比户部尚书的胆子要大一点,忍不住问道:“皇上为何突然问起此事?”

毕竟之前皇帝一副放心交给户部的样子,忽然问起总有些奇怪。

皇帝也不瞒他:“魏贵人似乎有预知的能耐,说出的几件事大部分还是真的,又提起这个金观音的事,朕就多问了两句。”

傅恒心里就呵呵了,魏家之前害了皇后,这次又来质疑户部,什么玩意儿?

“皇上,预知此事缥缈难测。再说了,打造金观音的事,若是留心打听,不可能不知道。”

当初魏贵人还有人在内务府,得到一点消息算什么?

哪怕她形容得更仔细,观音像不都一个样子的吗?

皇太后大寿,观音的容貌跟皇太后相似那是自然的,莲花座镶嵌宝石不是皇帝的喜好吗?

魏贵人胡乱猜一猜,就仿佛是真的一样,叫皇帝都有些相信了。

傅恒当然不好直接说皇帝居然信了魏贵人的鬼话,就一脸正经道:“若是魏贵人真有了预知之能,也是托皇上的福气,要是能预知更多的国之大事,对皇上有所帮助就更好了。”

皇帝点点头,也深以为然,回头就让两个嬷嬷提醒魏贵人,后宫这种小事无所谓,写一写宫外的大事为好。

魏贵人简直愁坏了,她能知道什么大事啊。

难得知道的两场大战莫名其妙就赢了,持续的时间也不长,她还写什么啊。

魏贵人纳闷坏了,她要是早点说出来,预知了大金川和缅甸之战,皇帝是不是就会相信自己了?

她在殿内来回踱步,晚上饿得厉害,再不敢嫌弃清淡的饭菜,直接就吃完了。

是的,午饭依旧很清淡,淡而无味,魏贵人吃得没滋没味的。

她却觉得这样挺好,如今越是苦,以后就肯定能够苦尽甘来!

这些人如今敢欺辱自己,魏贵人以后一定会加倍找回来的!

忍一时怕什么,就怕她没翻身的机会!

魏贵人抓着头发快想疯了,终于想起一件事来:准葛尔内乱。

虽然她想起这件事,也是因为皇太后六十寿辰之后得到的消息,皇帝当时十分欢喜,还特地跟自己提起此事来。

葛尔丹从康熙年开始就一直征战,经历了雍正帝,又因为皇帝登基暂时议和停战,没多久又再度开战,打了足足几十年。

魏贵人想来想去只觉得此事最重要,于是就写上了,虽然没写满一页纸,还是说此事尤为重要让嬷嬷们呈上给皇帝。

皇帝看完后就放下了,眉头皱起。

正巧他和皇后在长春宫对弈,也让皇后看了魏贵人写的。

皇后已经知道皇帝留下魏贵人,就是看她能写出点什么来。

不过很可惜,魏贵人似乎没能抓住这个难得翻身的机会。

如果魏贵人真能写点什么重要的事来,皇帝哪怕对鬼神之事不大相信,但是宁愿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也会勉强把人留下,作为预警也是不错的。

可惜魏贵人都写的什么啊,葛尔丹大乱,之前已经被傅恒带人镇压住了,这些年往外推进,已经蚕食掉大部分的准葛尔国大部分的国土,余下的一小片荒地,皇帝不太感兴趣就没继续往前。

余下几个不大不小的部落内乱的话,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皇后放下魏贵人写的东西,捻起一颗黑子放下,笑着道:“皇上,我要赢了。”

皇帝笑笑道:“皇后的棋艺越发精进了。”

他就喜欢跟皇后对弈,有输有赢才有意思,只让着自己,让自己赢又有什么趣味呢?

云言在一旁帮忙收了棋盘,又给皇帝和皇后上了热茶就退下了。

皇后就问道:“魏贵人的消息仿佛知道得慢一拍,叫人有些疑惑,这些事她是从哪里得来的?”

前朝大事,若非出战的是傅恒,皇后也未必会知道得那么清楚。

更别提魏贵人一个小小的贵人,去哪里打听啊?

这时候李玉却再次呈上锦盒,又是魏贵人的。

皇帝挑眉诧异道:“她不是刚让人送过来,怎么又来了?”

是又想起什么事来,急急忙忙让人送来吗?

皇帝是兴致缺缺,让皇后帮忙看一眼究竟是什么。

皇后展开一看倒是愣住了:“皇上,魏贵人说准葛尔可能会发生瘟疫。”

“嗯?”皇帝一怔,这就有点意思了:“那就让人发信给阿桂,小心提防。”

不管真假,这东西很要命,怎么都要让人小心盯着点儿。

如果是真的,那么魏贵人确实是有那么一点东西。

阿桂收到信笺的时候也有些诧异,毕竟他这边刚发现,正打算上折子,皇帝居然就知道了?

心腹副将就小声道:“会不会是将士们里有皇上的眼线,早早就把消息递回去了?”

阿桂看了他一眼答道:“胡说八道,我们才刚得知消息,哪怕有人从这里送信回京,再让皇上的信使回来,至少要半个月。”

如今才几天的功夫,信使又没翅膀,飞回去都没那么快啊?

副将挠头,一脸迷茫:“那皇上怎么知道的,有千里眼还是顺风耳?”

阿桂比他更想知道,还是先八百里加急送折子回京。

皇帝没想到还真的有瘟疫,却跟魏贵人说得不一样。

准葛尔国大部分已经纳入进来,这次发生瘟疫的地方要远一些,是那些白皮肤人带来的。

他们狼狈逃出来,有些人在路上走着走着就突然从马背上栽倒下来,浑身黑斑,高烧不已,很快就呼吸不上来而死去了。

其他人都顾不上摔下的人,一个个拼命往外逃。

有准葛尔的人挡了一些,阿桂还是敏锐发现这些奇怪的白皮肤人,帮着偷袭,把人一个个都挡在最外围,没叫他们靠近。

他们死状太可怕,阿桂看着就感觉不对劲,总觉得像是瘟疫,随行的老军医也点头道:“应该是,这东西会传染,得烧掉并离远一点。”

既是会传染,阿桂就不客气了,让人直接烧掉,还叫所有人戴着口罩和手套来靠近,免得被传染上。

皇帝很快派了御医过来,跟军医一对,果真是瘟疫。

御医还怀疑这是鼠疫,传染尤其厉害,只要唾沫和汗水沾一沾就会传染上。

他担心水源问题,好在阿桂已经让将士们不打河水,只用井水,暂时还没人被传染上的样子。

皇帝接到御医的信后也尤为重视,又得到阿桂送来的消息,越来越多的白皮肤人往外逃过来。

有些北上去了俄国,有些南下了,有些却往东来。

他们当中多多少少都有人脸上长着黑斑,阿桂已经擅自处置了。

皇帝飞快写了密折,让阿桂见机行事,绝不能让这些人踏进来一步!

苏叶一边慢吞吞磨墨,一边回想欧洲这时候很可能是黑死病,顿时后背一寒。

这些人是绝不能靠近的,他们身上还带着疫病,就怕这些人死后的土地和附近的小动物也沾上了,还有蚊子之类的,在路上叮过这些人再叮了别人,那么就可能传染出去了。

阿桂心疼将士,当然不能让他们靠近,要沾上必死。

索性让人做陷阱,一道不够就两道,两道不够就三道。

他就不信重重机关之下,那些白皮肤人还能跑进来?

没想到阿桂还是小看了这些人,他们刚开始不知道有陷阱就摔下去了,然而第一道沟壑被人塞满后,后面的骏马就能踩着过去,第二道又摔了,后面的人继续走。

陷阱虽多,但是他们不要命地往里面填人,整个都填平了,陷阱就没用了。

阿桂只能让弓兵准备,再叫火铳兵和炮-兵上。

这时候都顾不上浪费弹药了,怎么都要把白皮肤人留在外面!

要不是时间不够,阿桂都想让将士筑起高墙来,把人彻底挡在外头!

好在这边的炮-火镇压也让前仆后继的白皮肤人开始害怕了,他们是来逃命的,又不是来送死的,东边不能走,那就往南往北去,何必死磕在这里?

前面的人不敢来,后面的人隐约听到消息也跟着往另外两边走,阿桂这里的压力陡然少了许多,顿时悄悄松了一口气。

趁着人没来,他立刻让人戴着手套和口罩去烧掉沟壑里的尸身。

御医却拦下阿桂道:“只有这些还不够,穿上长袍,最好把脸和眼睛也挡住,皮肤一点都不能露在外面。”

阿桂明白事态严重,御医都拿不出一个治疗这种鼠疫的药方来,要谁沾上是必死无疑!

他郑重应了,只点了几个心腹去点火,看着熊熊烈火,阿桂回去继续写折子,跟皇帝禀报这边的情况有多严重,不过暂时是能缓一口气了。

这边苏叶得知阿桂想要筑起城墙来挡住白皮肤人靠近,但是石头切好再垒起来,哪怕人多也起码需要好几个月的时间,哪里来得及呢?

她就想起了水泥,叫来小欢子去问了工匠,才得知这里压根还没水泥这个东西。

苏叶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把这个东西拿出来,要之前还能说自己从别处听来的消息,但是水泥在这里压根就没有,她凭空就拿出来,岂不是要在皇帝面前露馅了?

但是不拿吧,城墙短时间内没能做起来,要挡住那些白皮肤人,将士们再厉害也可能挡不住,甚至可能因此沾上黑死病。

这东西一旦沾上,暂时抗生素还没发明出来,人除了隔离然后在痛苦中死去之外,根本毫无办法。

只有隔离病原体,才能保住其他人的性命。

然而这些将士何其无辜,为国为民驻守边境,哪能因为这样的事而死呢?

苏叶若是没办法就算了,有办法还不拿出来,眼睁睁看着他们做无谓的牺牲,必然会内疚的。

不过虽说苏叶还记得大概的水泥方子,具体是什么还得费劲试一试才知道具体的配比。

皇帝见苏叶这几天有些心不在焉的,仿佛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免奇怪道:“怎么,可是有什么苦恼的事?”

苏叶迟疑片刻,只得道:“妾想起一个能够最短时间内筑墙的方子,却记不得具体比例是什么,只知道用石灰、砂石和黏土混合在一起。”

闻言,皇帝便笑道:“那就让工匠都试一试,他们比你要熟悉这些,想必很快就能找到配比了。”

他把这事交给又无所事事的永璜去办,永璜感觉挺有趣的,跟着工匠一起反复试各种配比。

砂石原本用大的,后来发现太大的不好混合,于是用小一些的。

黏土试的更多了,各种白的黑的灰的黏土都会按照顺序来混合在一起。

石灰是一点点添进去,多了不行,少了也不好。

永璜每天弄得浑身灰扑扑的,回去洗澡都要用三桶热水才行。

还要每天洗头,不然那些灰干掉后就更难洗了。

后来他不耐烦,就用布条把脑袋和头发都包起来,又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继续跟工匠尝试配比,垒了半人高的泥墙。

几天后泥墙干掉,确实十分坚硬,永璜还没来得高兴,工匠却道泥墙中间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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