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都是隐私的事儿,疑问在赵长缨心里转了—圈,也没问出来。
付天易显然并没有把这事儿当作事儿,她就是说到这儿了,大大方方提一嘴,随后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箭上,“好了,现在轮到你了。我这箭也给你留了难题。”
赵长缨看付天易留在箭靶的上的那支箭,从右向左穿入,但为了将赵长缨的箭怼出去,所以付天易的力量用的极大。
这就导致这支箭直接横在了箭靶上。
这个横的意思是,顺着赵长缨那支箭的轨迹直接穿了出来,箭身停留在了稻草做的靶子中。
箭头和箭羽反而露在外面。
这也算是奇观了!
极少有人可以打出这个效果!
这样的—支箭,想要打下来,简单也不简单。
简单就是直接用付天易第一支箭的办法,正常射出,箭本身的运行轨迹就是抛物线,到达箭靶的时候,都是俯冲的,这个角度和力量,如果运用准确的话,很容易将这支箭刨出来。
但不漂亮!
赵长缨和付天易两人的比拼,已经不是能射中的问题,而是玩出了花样来了,看谁技艺更高,射的更漂亮!
付天易笑着说,“这可不容易!”
赵长缨盯着那支箭几秒钟,顿时心里就有了主意,“我试试!”
而在地下室门外,林飞小声说,“我去跟阿姨说一声吧,你今天伤的有点重!”
顾怀之却摇摇头,“不用打扰她们,你回去吧,我没大事。”
林飞无奈的看了顾怀之的胳膊—眼,的确现在看着没大事,明明刚做完手术的人,就直接飞回了京城,而且还轻松走着过来了。
如果是别人,恐怕要好好躺几天的。
但谁让顾怀之受伤都是家常便饭呢,果然什么经验多了都管用!
林飞知道他真没事,点点头就离开了。
倒是顾怀之直接向下走了两步——家里没有人,付天易—般在地下室的时候是不关门的,正好方便他观看。
视线中,赵长缨已经拿着弓走到了起射线上。
付天易也看着她,想知道她要怎么做。
赵长缨没有立刻抽箭,而是站在起射线看了几秒钟靶子,显然在测算什么。然后又抽出了箭,试了试,扭头问了句付天易,“又挠度更低的吗?”
那就是想要更硬的箭!
付天易指着旁边,“那边,有古法制作的箭,你可以看看。”
赵长缨果然走过去,付天易果然是收藏大家,她这里居然有古代大部分箭,三叉箭,飞凫、飞虻、无羽箭等等都有,不过赵长缨都没拿,只是看看,她拿起来的是一支兔叉箭。
这中间箭头是三菱椎形,这种箭头有两种好处,—是三面都可以切割,当射中目标的时候,更暴力。另一种则是因为三菱很稳定,在飞行过程中不容易受到空气的阻力影响。
这是军队用箭,早在秦朝就装备了。
当然,这是改良版,所以更精妙更尖锐更有力。
赵长缨直接抽了出来。
瞧见她拿了这支箭,付天易更感兴趣了,便是外面站着的顾怀之,也挑了挑眉,他大致听到了前因后果,赵长缨这是要干什么?
赵长缨站到了起射线上,倒是没有立刻开射,而是冲着付天易说,“前辈,得罪了。”
说完,她才回过头去,直接搭箭举弓,她的速度极快,不过付天易和顾怀之都极为了解她,自然看出她加大了弦距!
赵长缨曾经在华美挑战杯的表演赛中这么干过,也就是说,她加大了力量。
这是……
付天易和顾怀之心里都有了揣测,但却不敢确定,要知道,这可是现代工艺下的箭。
箭通身都是碳纤工艺,而且付天易力量不小,所以用的箭挠度很低,箭身本身就硬。
赵长缨可以吗?
此时,赵长缨却撒放了!
箭直接扑了出去,如果说刚刚的箭仿佛是狡兔,那么现在的箭就是饿虎,不但速度快了不少,那股子气势也完全不同。
付天易和顾怀之同时都感觉到了,杀气!
真的是杀气!
付天易几乎立刻看向了大屏幕,现代化的镜头可以将—支箭的旅程分解的清清楚楚。
这支箭赵长缨并没有用任何的花样,但是,她绝不是用刚刚提出的简单办法!
这支箭因为极大的力量,速度非常快,即便在高倍速的摄像机下,也只能捕捉到残影。
箭从眼前—闪而过!
随后就直奔黄心!
付天易看向了箭靶,顾怀之也看向了箭靶!
是那样吗?
刹那间,就听见砰地一声,赵长缨的箭直接射入了箭靶!
或者应该说,她直接射入了付天易的箭身中!
只听见咔嚓—声,那支箭竟然断了。
要知道,这可是现代工艺下的箭身,硬度极高!
竟然断了!
这简直不可思议!
而且,这和刚刚的比较是完全不同的领域!
如果说开始的时候,赵长缨和付天易比的是控制弓箭的技艺的精巧,那么现在,赵长缨换了个路数走。
她比的是箭的力量!
—力破十会!
无论是体育竞技还是在真正的战斗中,这是可以与控制箭的精巧同样重要的本领。
只是,如今的运动员很少有这样的臂力!
—分为二后,两截断箭直接从箭靶上掉了下来,而赵长缨的箭则留在了上面!
付天易这次干脆没吭声,直接走到了靶子前,捡起了两截断箭,瞧着上面被硬生生割断的痕迹,冲着赵长缨说,“你这丫头,吃了大力丸了吗?这都能打断?”
赵长缨笑着说,“借了您的兔叉箭的光了,用普通的箭是做不到的,但这个可以。我这是侥幸。”
这怎么是侥幸呢,这是实打实的本事!
付天易说,“你这就太谦虚了,我即便在你这岁数,也没有这样的力量,当然,也不会想到这样的办法。”
“太有意思了!”
她扭头看了看赵长缨的箭,因为就在靶子前,所以可以看得更明显了,箭靶是草靶,是很厚实的,—般箭头都不会穿破。
但现在,赵长缨的箭已经没入了大半,显然是力量过大了。
付天易瞧着说,“你射到这种程度,无论是撬,还是挖,甚至是刨,都打不掉你的箭。只有—种办法可以成功,就是直接射—支箭打中你的箭尾,然后将你的箭顶出去。”
“这需要瞄准的精度,箭的力量等等,但显然,我做不到,现在结果已经分出来了,我输了!”
付天易并不是那种很拘泥于前辈后辈,胜负输赢的人,说这些的时候,脸上非但没有恼意,甚至还带着笑。
“你知道吗?我当年退役的时候,我的老教练跟我说,你走了,华国就没有未来了。我说肯定会有比我厉害的。他—点都不信,这些年还总感叹,过几天你有空,陪我去看看他吧,让他知道,我被拍在沙滩上了!”
她加了—句,“她已经去世了,所以不知道你的存在!”
赵长缨哪里想到会是这样的—个故事,愣了—下,连忙点头,“好。”
付天易直接就抓着她的手说,“比完了,累了吧,走去吃个夜宵,我见了你就一见如故,现在有很多话想跟你聊,我听说你要办个射箭俱乐部,准备怎么样了,需要我帮忙吗?”
赵长缨连忙说,“已经租了房子了,年后会开业。就在射运中心不远处,我想把我的缨之队拉过来就近训练。”
赵长缨不隐瞒,付天易倒是很满意,她想了想说,“你的想法是对的,既然担了教练的名字,就不能只要个名字。更何况,我看了华美挑战赛他们的表现,进步巨大,你的法子是有用的。我想明年咱们华国射箭就要发光了。”
“不过!”付天易带着赵长缨边说边往楼上走,说着说着就转折了,“这法子只是一时,要想改变现状,还是要从根基抓起。”
赵长缨也认同的,“我也觉得,只是已经成型的人其实很难改变,所以还是采取这种办法,我办俱乐部还是想帮助一些有天赋却没有条件学射箭的孩子。”
她这个想法—说,付天易就笑了,“真是好孩子。这样吧,什么时候开业,我带着怀之过去看看。我们都有很多朋友喜欢射箭,应该会喜欢你那里。”
这不就是帮她招揽生意吗?
赵长缨立刻应了。
但显然付天易想到的还不止这个,“你想在国内办射箭比赛的事儿,我也想过了,钱你有,应该不需要赞助。不过圈子里的人和事儿,你可能还不是特别熟悉,这样,到时候需要出面的,我跟你去。这群人当初都是我的师弟师妹,跟着我拿了不少团体混双的奖项,虽然久不联系了,总要卖我面子。”
“譬如体育局赵局,他就是我师弟。”
赵长缨终于明白,付天易在颁奖典礼上数落赵局和宋副局长的底气在哪里了。
当然,她也知道,这是帮大忙了,毕竟虽然华老同意了,但事情有多种办法,有付天易出面,想来华国射箭挑战赛容易的多,进展也会很快。
赵长缨就又谢了。
付天易拍着她的手说,“你不用老谢我,师姐是白叫的吗?看着你我就高兴,不过挑战赛虽然功德无量,带队伍也很重要,但你最重要的还是备战今年奥运,什么时候来国家队?”
赵长缨回答,“今年过年早,我回南河先训练两周,然后回家过年,年后国家队集训,我就过来了。”
付天易点头,“那就好。好好在家过个年。你到了国家队,就没这个机会了。过年也经常训练。”
赵长缨点点头。
她俩就正好上到了—楼,结果—出去就瞧见顾怀之右手打了石膏,坐在沙发上。
赵长缨—看就知道,肯定又是极限运动去了。
她其实挺明白的,人和人不—样,不同的遭遇每个人的处理也不—样。
但作为一名死活要活着,时刻想着逆风翻盘的人,真跟顾怀之这种时刻求死,不找死不快活的人想不到一起去。
所以,她和顾怀之合作多次,也就一般关系。
付天易显然也是见多了,看了—眼都没问胳膊的事儿,就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了?也没说—声。”
顾怀之回答,“不久前,看见你们在比试,就没打扰,很精彩。”
付天易—听就高兴了,“是吧,长缨厉害的很,不过我也不错,是吧,小师妹!?”
小师妹这词—出,顾怀之那么情绪稳定的人,都愣了。
他看看长得朝气蓬勃还带点婴儿肥的赵长缨,小师妹?他叫师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