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你气,是因为,你不肯信我。”
文青羽一愣,抬头看去。洛夜痕一张比明珠还要耀眼的脸庞上仍旧如往昔般挂着淡然的笑,却叫她莫名觉出了一丝懊恼和孤寂。
那样的孤寂叫她心里猛的一酸。
眼看着洛夜痕凤眸又亮了几分:“我早跟你说过,我娶你不是因为玉鸣溪,不是因为跟你的约定。单单是为了一个你,你怎么就是不信?”
文青羽猛的低头,错开洛夜痕的目光。这样子的洛夜痕她不敢看,仿佛只需一眼,她便会再坠入万劫不复当中。唯有将一双粉拳紧握。
洛夜痕凤眸不着痕迹的在她双手间扫过,似有什么在一点点破碎。
“我即决定娶你,便会尊重你。将你当做与我一体,又怎么会做伤害你的事情?”
文青羽咬了咬唇,心底里自动将洛夜痕凤眸中那片温柔忽略。
“你怎的去而复返?”
洛夜痕挑了挑眉:“玉沧澜要回苍穹山,来跟你道别。”
“那快走吧。”文青羽快步朝着屋门外走去,却见洛夜痕半丝没有移动。
“我已经打发他走了,此刻济安王府的仪仗只怕早就出了城。”
文青羽嘴角抽了抽,这人,好好的话能一次说完么?
“他来给我道别,你干什么打发他走?”
文青羽颦了颦眉,玉沧澜为了救她,伤的可不轻。玉含嫣同样内伤未愈,即便服下了天心草,这样短的时日,也定然不能恢复到她原本的状态。
这种时候,怎么都不是他们该动身回苍穹山的时候。
洛夜痕淡淡看了她一眼:“三长老死在了大周,他不该回去给个交代的么?”
“天热,尸体存不住,难不成还叫三长老烂在了外面?他不亲自送回去,是要王妃亲自来接?”
文青羽心中一动,这话是说,济安王妃要来?
济安王妃不就是玉沧澜的母亲么?不过死个三长老,怎的就劳动了她的大驾要亲自来燕京?
“燕京城里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要苍穹山的人惦记着一个个往外跑?”
洛夜痕唇角一勾:“这种事情,也只有苍穹山的人才知道。”
“玉沧澜这么急匆匆的走,可是不想要王妃走这一趟?”
“恩。”洛夜痕点点头:“济安王妃神秘的很,并不常涉足红尘。但,只要她出现,便少不了会引起大的灾难。”
“她是苍穹山上代神女,第一次在红尘中露面,是因为大婚。那一日,凤国天齐王玉怀恩一家满门抄斩,鲜血为她铺就了十里红妆。凤国的帝气传承便也是从那一日开始,渐渐衰亡。”
文青羽心里突然一阵抽痛,玉怀恩正是玉鸣溪的父亲。
那一日七叔玉怀瑾将她死死按在对面街角的草垛里,她亲眼看着辉煌的天齐王府瞬息间崩塌。
鲜血几乎将整条街道都给染得通红,也染红了稚嫩女童本来清澈的一双眉眼。
自此后,她的人生便也处处浸透了血腥。
没想到,前世灭门之日和济安王妃大婚竟然是同一个日子?
洛夜痕声音依旧淡然平缓,似并未注意到文青羽眸子里一丝惊涛骇浪。
“她第二次面世,恰逢天下大旱,她以神女之力呼风唤雨,为天下解除了大灾祸。也是在那一日玉沧澜出生。”
文青羽挑眉:“如此说来,济安王妃是功德无量的好人,你怎的说但凡她出现,必有祸端?”
洛夜痕笑了一笑:“你可知她召唤风雨的法阵,所用的祭品是什么?”
文青羽顿了一顿,洛大美人这样说,祭品定然不是寻常的三牲。
“难不成,还能是活人?”
洛夜痕却是点了点头:“是活人,而且是为数不少的活人。”
洛夜痕薄唇抿了抿:“她说甘霖乃上天恩赐,想要天降恩赐,便需要用最宝贵的东西来换。”
文青羽心中一凉,天下间什么事最宝贵的?除了人命还能有比那宝贵的东西?
金钱也好,权威也好,没了命还要来干什么?
“所以,她便将挑选出来八字相合的人绑在祭坛台上,只在那人手腕脉搏上割开一个极细的口子,又给伤口上抹了药,叫伤口怎么都不会凝固,而那人若是不等到血液流干,也断然死不了。”
“然后,就眼睁睁看着鲜血从那人手腕上一丝,一丝的流淌出来。大雨,便也在那人血液流出的瞬间从天而降。”
文青羽心中一凛,只觉得齿冷。这样子求雨的方式,手段未免太过残忍了些。
洛夜痕的声音并没有停止,仍旧在不疾不徐的讲述着。
“前一个人血液就快流尽的时候,她便又重新绑上了下一个。那场雨,据说下了足足有两个时辰。”
文青羽不再说话,下了两个时辰的雨,便是放了两个时辰的血。那得死了多少人?
“她这样子的手段方法,即便解除了天灾也应该被世人唾弃。可实际上,从小到大,世间人似乎都在赞颂济安王妃是大善的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