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文青羽再度恢复了她鸣羽的容貌,俨然是个面容普通身材瘦弱的男子。
但,那月白衣衫的男子端坐在大堂之上,却瞬间就叫人觉出了不容置疑的威严。忍不住的就想要膜拜和臣服。
跟着宁北军众位将领进来的,还有孔昭元,钟雄,冯岩和权泰。
后面则是易了荣的秋露和飞翩。宁芷宁寒则在公堂之下止步。
自古以来,女子是不可入军营的。她们是整个西昌城里唯一做女子打扮的人,面子上的规矩总是要遵守。
“济长安,人来齐了么?”
“齐了。”济长安自然也感受到了如今气氛的凝重,眼中再没了半丝嬉笑。一双眼眸在下方扫了一扫便迅速的回了话。
“坐吧。”她朝着济长安点了点头,秋露立刻便在玉苍澜对面摆了一张椅子。
那是除了文青羽之外如今大堂里最尊贵的位置,即便如此,大堂里的宁北军将领们面庞上仍旧带着些许的不满。
文青羽却半点没有受到那些人情绪的影响,清眸一眯便沉声开了口。
“请护国公上来。”
这话一说完,眼看着宁北军的将领们眼睛直接就亮了,显然护国公秦哲的名字已经叫他们忘记了质疑文青羽指挥济长安身份的不合适。
宁芷宁寒立刻出去,功夫不大便带着秦哲再度折返了来。这一次仍旧是守在门口,只让秦哲一个人走了进去。
秦哲缓缓踏进了大堂,一双眼眸微微怔了一怔,迅速在四下里一扫,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周身上下半点惧意也无。
“护国公怎的坐在了地上?”
“本将军年轻时常年征战,身上落下了不少的旧伤。一旦遇到阴天下雨便会疼痛难当,是以如今实在不便于久站。”
这话说完,宁北军将领的眼睛里顷刻间便浮起了一丝钦佩。
文青羽看了看秦哲,这人还与前世里见到时一般无二,绝对是宁折不弯的性子。
他那一番话一下子便叫所有人想起了他的生平,想起他是个数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名将。
那样的人连死都不怕,更加不要指望他能够臣服。
文青羽勾了勾唇角:“本公子请国公前来,是有一出好戏要演。想请国公一同来观看,绝对没有折辱国公的意思。来人,给护国公一把椅子。”
秋露立刻就将椅子放在的大堂正中,秦哲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了上去。
眼看着秦哲坐稳当了,文青羽的眸色陡然一冷,声音也沉了下来。
“来人,将西昌知县给我推出去,砍了!”
“什么?”
话音落地,四下里却是耸然一惊。所有人忍不住抬头看着正上方的纤细身影,显然都在怀疑自己方才听错了。
文青羽的一张面孔却紧紧绷着,半丝笑意也无。
众目睽睽之下,素手一扬,直接在桌案上的签筒里捏出了一只朱漆的令箭。
之后,将沾满了墨汁的笔按在了令箭之上,飞快的写了个斩字。吧嗒一声扔在了地上。
令箭落在青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众人终于醒过了神来。于是便越发的不解。
这是真的要杀县令么?县令明明是守城居功至伟的功臣,怎么这人一张嘴就要给杀了?
“公子,你说要杀了朱县令?”孔昭元咽了咽口水,还是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文青羽没有说话,清冷的眼眸只朝着他微微一扫。孔昭元的话便迅速给噎在了喉咙里。
“慢着。”人群中突然传出一道沉稳的男子声音:“下官不明白,太守想要杀了下官的理由是什么?”
文青羽凝眸望去,随着说话的声音从人群中走出了一个人。
那人身上穿着破破烂烂一件官服,勉勉强强能看的出是正七品的补片。
尽管身上的衣服很是破烂,却绝对不影响人们一眼就能从他脸上看到的凌然正气。
那人正是西昌县令朱讯。
朱讯这话一说完,立刻就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大堂里传出了一阵低语,其中尤以西昌原本驻军将领的声音最高。
“理由?”文青羽看了朱讯一眼,清眸当中一抹似笑非笑:“因为你是间隙,这理由够不够?”
四下里一片寂静,众人的目光在文青羽和朱讯的身上来回穿梭。一双双眼眸深处分明充满了震惊,朱讯是间隙?
到底是他们听错了,还是公子说错了?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