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杜撰的?”披香的杏眸猛地瞪圆了:“呵,这话要给大老爷听去,二公子定又逃不了一顿板子……说说,你都写了些什么?”
楼夙笑嘻嘻地丢开玉玦,双手枕在脑后:“当然是骗人的话了,什么家母念子心切,命我速速返回郦州之类的。反正湘公主也不知那字迹真假,纵使心知是假,也只得认了。”
毕竟是左昭仪的女儿,益王的外甥女,若与楼家人过从太密,于公于私都算不得好事。故而纵使尊贵无俦,湘公主也不会毫无理由地扣留楼家人。
可是披香又皱眉了:“二公子,长公子如今身在东宫,处境艰危,你对他就这么放心?”
“不是我对他放心,是楼家。”楼夙慢慢阖上眼眸,“大哥到底是楼家长子,阿香,你不要太小看他才是。”
我才没有小看长公子,披香心底嘟哝道。
她抬手放下面纱,懵懵然地,睡意再度来袭了。
……
那一日,他们离开沉翠苑,当真是容易得太过诡异。
楼夙与披香去见宋湘时,那娇贵的金枝玉叶甫醒来,从眼神瞧去,仍是困倦难当的。这倒让楼夙心中有底了——与披香一道品香之后的客人,大多都是这般睡不醒的模样。
宋湘既已起身,楼夙便开门见山地向她提出——突有要事,务必尽速返回郦州,半刻也迁延不得,披香夫人亦须同行。
披香垂首立在楼夙身后,隔着轻薄的面纱上下打量湘公主。
少女睡意未泯,此时与楼夙的对话显得格外不耐,虽未曾失礼,然相较于一日前那般柔顺的态度,已是大大的改变。尤其是她那双漂亮的眼眸,从前笼罩其上的澄澈水色,如今只剩沉郁。
“准了,既是有要事,楼公子也无须多言了,快快回去,莫要耽误了。”
就是这般的容易。
宋湘说完,便挥挥手让他们下去了。在退出暖阁的一瞬,披香似乎听见湘公主对谁说道:梁公公放心,连母妃都开口了,我还有何话好说?本公主这就回宫。
……
“呀,这不是二公子吗!”
一道女子惊喜的欢叫声驱散了久违的好眠,披香掀起面纱揉揉眼,察觉到天光已不如先前那般明亮,云絮也染上了旖旎妩媚的红晕,一派夜之将至的黄昏景象。
竟是快入夜了啊……披香正要动动身子,忽地察觉到自己的姿势有些古怪。
整个人歪坐着,颊侧是一片温暖与柔软,鼻端亦有清淡如水的麝香拂过……更要紧的是腰间,那种为人所钳制的错觉——
“……想不到咱们光明磊落的二公子,也有意做一回登徒子?”披香阴恻恻地开口。
楼夙吓了一跳,赶紧松开箍在她腰间的手,打着哈哈往一旁躲去,一面躲还一面摆手解释道:“啊啊,这是你自己哈,是你自己要倒来我身上的!二爷我是无辜的!”
说完就猛地掀起帘子要往外跑。
这倒把披香吓了一跳,她立马拂落面纱,又听得车外传来姑娘家娇滴滴的笑声:
“二公子可算回来了,人家想死您啦,这大半年都不见您回本家来——”
本家?原来已经到郦州的楼家本宅了啊……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还得打起精神面对一群【你是河蟹】奸商?
披香越发觉着头大。甩甩脑袋,她这才发现,原本待在车里的双胞胎已没了影。
咦?莫非……马车老早便到了楼家,沉水和止霜先下车去了,而楼夙……
自愿待在车里给她做靠垫?
披香如是想着,手上慢吞吞掀起车帘,扶着车门要跳下来。
“笨姑娘,小心些。”
耳边传来楼夙略显无奈的叹息声,披香抬眸,正对上楼夙泛着乌金墨色的黑瞳。
再瞧瞧脚下……裙摆一侧给她死死踩在鞋底下头,多亏楼夙眼明手快擒住了她的腰,助她稳住身形,否则……哼哼。
“哟,连披香姐姐也一道回来了?我就说嘛……二公子死活不下车,害人家以为这马车上还藏着什么宝贝呢!”年轻姑娘的欢笑声自不远处响起,话中亦丝毫不掩揶揄之意:“怎样,披香姐姐,这次二公子可是回来向大老爷求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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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二公子乃真可爱……╮(╯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