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慵懒笑道:“生什么气啊,我这么纡尊降贵的听别人差遣,还不是怕你夹在中间,两厢难做。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商容比划:少废话,城主到底让你做什么?
影子一手拎起了云道:“不做什么,就是杀了他。”
洛长歌一愣:“杀他?”
“不错。你们活不活,看城主心情,可不管城主心情如何,他,绝不能活。”影子走到洛长歌面前,一手抚上他的脸,轻轻捏了一下,笑眯眯道:“看着挺瘦,想不到捏起来还挺软。”
商容打开影子的手,比划:别碰他!
影子反手挑起商容的下巴:“那碰你?”
洛长歌抬手攥住影子的手:“有话好说,别动手动脚的,而且你们不是同一个人嘛,至于把你我分的这么清?”
原本黑黢黢的影子忽然慢慢化出了人形,跟商容一模一样,只是眉心多了一点朱砂痣。
影子笑道:“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说我们是同一个人的人,就连城主,面对我时,也会将你身边那位称为他。”
洛长歌挑眉:“那你们到底是同一个人吗?”
影子道:“你捅我一剑,看他是不是也会死,不就明白我们是不是同一个人了。”
洛长歌挠挠鬓角:“这方法不错,不过我是不会用的。”他指了指影子手里拎的了云道,“能问问为什么必须要杀他吗?”
影子挑眉:“我只管杀人,不知道啊。”
洛长歌讶然,戳了戳商容的脸:“你杀人也是这么不问原因吗?”
商容比划:反正问不问都要杀,为什么要问?
其实,在此之前,洛长歌一点都不觉得商容跟商容的影子哪里像,但现在,这语气,这反应,分明就是一个人啊!
洛长歌啧了声,然后攥住商容剑鞘:“好啦,小哑巴快带我走吧,不然阿楚他们该等急了。”
影子愣住:”你不管他了?“
洛长歌笑道:“我打的过你嘛?”
影子:“不能。”
洛长歌道:“我又打不过你,怎么管他?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说完,他便在商容腰上捏了一把,笑道:“小哑巴,快走啦,别管他。”
看着离开的两人,影子懵了,这时候不是拼死也要救下自己的队友吗?这……话本里不是这样写的啊!
了云道茫然:“这就不管我了?”
影子提着了云道往那排刻着名字,缠着锁链的木桩走去:“是啊,没人管你,你好可怜啊。”
……
“放心,没人看见。”郁子溪把手探到楚寒衣服里,在楚寒嘴上咬了一下。
“嘶!就算没人看见你也不能咬我啊!”楚寒把郁子溪的手从衣服里揪出来,“还有正事,办完正事随你怎么闹。”让我把你上了都行。
话音刚落,洛长歌的声音便从红纱帐后传来:“阿楚,是你吗?”
楚寒立刻整理衣裳,在郁子溪身边端正站好,冷声道:“是我……们。”
洛长歌撩开层层红纱,终于见到了站在墙角的楚寒和郁子溪,纳罕:“你们站这么隐蔽作甚?”
楚寒心说又不是我想站在这里的,他们刚穿过结界石梯,郁子溪就把拉到了这儿,一顿狂亲,要不是他拦着,就把他衣服给扒了。
“一不小心站这儿的。”楚寒迅速岔开话题,“了云道呢?”
洛长歌指了指商容空荡荡的脚下:“呐,被小哑巴的影子抓去杀了。”
楚寒淡然点点头,并没说别的,郁子溪则是全程看着楚寒,更是没一点儿反应。
倒是商容,见三人反应如此平淡,皱眉比划:你们不担心他吗?
洛长歌笑道:“不担心,完全不担心,那个了云道人精的很,就算打不过你的影子,逃跑应该不是问题。而且我们只是一路同行,但并不是一路人,没道理去担心他。”
其实便在方才商量怎么登结界石阶时,楚寒终于明白了了云道哪里不对劲——眼神。
了云道这个人,每次遇上事貌似都很害怕,很惊慌,但他眼底,却没一点儿惊慌的意思,反倒透着股处变不惊的淡然,有此胆魄,绝非常人。
“言归正传,”楚寒环顾四周,“此处挂满红纱,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确实奇怪。”洛长歌摸着下巴,扭头看向商容:“小哑巴,你们家城主在这里挂了这么多影响视线的红纱,难不成经常在里面做什么羞于为外人道的事吗?”
商容摇头,比划:我这是第一次来,并不知。
“连你也不曾来过,”洛长歌磨挲着其中一条红纱,笑道:“这城主真神秘。”
话音不落,对面纱帐中便出现了两排影绰身影。
是两排侍女。
跟招月楼门口那些一样,皆是身着红衣,头梳飞仙髻,脸戴白面具。
嘴欠的洛峰主到了现在,依旧改不了嘴欠的毛病,既然不明白,便又直接上去问了,顺便手贱的拍了人家一下:“美人姐姐,你们这里怎么挂满了红纱啊?”
美人没理他。
这个问题,郁子溪也想问,但见洛长歌询问无果之后,他便没了耐心,直接冲洛长歌拍的那名侍女浅笑道:“不说我就撕了你的面具。”
侍女打了个哆嗦,弱声道:“我、我不知道。”
洛长歌搓搓手指,推开郁子溪,对那名侍女笑道:“这个不知道,那就问个你知道的。你的骨头呢?”
楚寒一怔:“骨头?”
洛长歌负手围着那名侍女,边转边道:“是啊,这位美女姐姐的骨头不见了呢,一拍,还有回声儿,跟郁师侄刚进城时遇上的那个大汉一样。”
说到这儿,洛长歌顿了顿,笑道:“该不会这云岫城所有带着白面具的人都没有骨头,身体都是空的吧?”
洛长歌走到楚寒身边,低声道:“无骨的空壳人,阿楚不觉得熟悉吗?”
怎么会不熟悉呢,刚进城第一天,郁子溪撕下那名大汉面具,发现他那副皮囊下空空如也时,楚寒就已经意识到,这云岫城可能跟当年常州空壳疫病有关。
便在此时,重叠的红纱之中突然传出一道温润男声:“阿容,怎么不带客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