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激他出来，不是很有把握。如果他执意不现身，她也没办法。但，需要一个理由，不管是什么，只要他肯，她就愿意接受。心中恨意浮腾难抑，却不是恨他，而是恨变得如此奇怪的自己。</p>
“先坐下，我再告诉你。”离弦依旧在笑，语气却不容违抗。</p>
笑歌咬紧牙，死死盯了他许久，终还是不得不顺了他的意。他粲然，轻轻握住她的手，低道，“你知道柯氏男子为何世代都必须服从皇族，即使明知会送命，也不能违抗主人的命令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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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瞪他一眼，别过脸去不话。离弦无奈地笑着拍拍她的手背，“不只是祖训的牵制，也不是他们不想要自由，而是……他们根本就没得选择。”</p>
笑歌忍不住回过头来。他微睐了眼，不紧不慢地续道，“我记得你曾经要求柯戈博正大光明地跟随你，而不是作为别人的眼线监视你。但是最终，他还是选择回到黑暗中去。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p>
还能为什么？不就是她以为那个监视她的男人也许会把她当做朋友，而事实只是她一厢情愿，自找没趣么？</p>
离弦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十二年来，默默地注视着那个人。渐渐地，眼里便只有她一个，再容不下别人。可就算明白她隐藏在笑容背后的辛酸，看着她独自背负所有痛苦，却只能服从命令远远守望，连替她拭去泪水也只是种奢望……这样的心情，你了解？”</p>
想起柯戈博头天夜里的那些话，笑歌不由自主地轻垂睫羽掩饰着浮上眼底的慌乱，“监视就是监视，得再好听也没用！”</p>
“那么，如果换做是你身上被人种了蛊，你会选择乖乖听话，还是无声无息地死去？”</p>
“你是……”笑歌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张大了眼睛。</p>
“不用这种手段，你以为红氏皇族真的神奇到单凭一纸祖训便可令他们俯帖耳么？”</p>
指尖轻抚过她的秀，他笑得云淡风清，“所以，我只是在救他。”</p>
所以，选择柯戈博，并不是一时冲动。柯戈博和他有着相似的经历，爱着同一个女人。相较于他知晓她的一切，却无法悉破她一颦一笑背后的含义，柯戈博的优势不言而喻。</p>
而最重要，那个十二年来如影随形的守护者的脸孔和他与笑歌之间的相处方式，最能让笑歌在短时间内接受。</p>
不能够随意夺取躯体，于是只能提前引爆柯戈博体内潜藏的那颗炸弹，然后在关键时刻给予恩惠，缔结契约——当然，这些事永远都会是秘密。</p>
“他……不能让他活下来吗？”</p>
笑歌沉默良久，忽然抬眼认真地看着他。</p>
柯戈博，从来都是她的影子，就同惜夕一般。惜夕在明，他在暗，都是她习惯的存在。</p>
她可以远远看着他们，可以装作惜夕只是暂时离开，柯戈博依旧在暗处烁烁注目。纵然近在咫尺却无法触及，只要他们平安地活着，她的心就不会那么空荡。</p>
但，消失……那种事，她无法容忍！</p>
“他当然会活下去，和我一起永远陪着你。”离弦屈指勾起她的下巴，低笑道，“傻孩子，不要胡思乱想……我怎么可能会做让你伤心的事情？”</p>
不会让她伤心，只会让她慢慢习惯他的陪伴。</p>
人类的身体很脆弱，不用金昙花封住妖力为她定魂，这躯壳早已因承受不住而破裂。不想多生变故，是以当下尚无法汲取她体内的妖力。而以他现在的状况，要完全吞噬一个人的魂魄至少需要三年时间。</p>
三年，对他来只是弹指一挥间。他有信心，三年之后，不管她眼中看到的那副躯体是谁，她所呼唤的名字都只会有一个——“离弦”。！~！</p>